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还是这个院子,还是霍云深。
可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白天的躲闪和脸红,而是一片彻骨的冷漠。
他对她说:“林佩如,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所以,别再来纠缠我。”
那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梦里的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修补好的窗户照进来时,林佩如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角湿湿的,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泪痕。
梦里的那份心痛太过真实,以至于林佩如醒来时,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还好,只是个梦。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上辈子那么喜欢的人,这辈子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她林佩如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那个不知所谓的破梦,她才不信!
林佩如把那点残留的失落感从脑子里甩了出去,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
脚一沾地,她才想起昨晚的水泡,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但很快,她就发现,脚底板虽然还有些感觉,却已经不像昨晚那样针扎似的疼了。
看来那药膏还挺管用。
她心情好了不少,趿拉着鞋,一瘸一拐地去开门,准备去院子里洗漱。
“吱呀——”木门被拉开。
林佩如刚要迈步出去,视线却被门槛外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了。
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陶罐,就那么安静地放在她的门前。
林佩如愣了一下。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陶罐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质地粗糙。
她这才发现,罐子底下还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粗纸。
林佩如疑惑地展开纸条。
纸上是几行歪歪扭扭,却又透着一股子劲道的字。
“外伤,破皮,烫伤,皆可用。”
字迹很简单,甚至有些潦草。
可林佩如的心,却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她根本不用怀疑,甚至不需要去猜,这肯定是霍云深送来的!
那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讨厌她,背地里却偷偷给她送药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欢喜,像是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昨晚那个让人心碎的梦,一下子就变得荒唐可笑。
什么不喜欢她了?什么别再纠缠?
纯粹就是扯淡!
他要是真不喜欢她,怎么会半夜给她送药?
他要是真对她没感觉,怎么会知道她脚破了皮?
林佩如拿着那个小药罐,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立刻就坐回了床上,用指甲挖了一点罐子里的药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冰凉的感觉袭来,她顿时觉得脚底板的疼痛完全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管用还是心理作用。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瘸一拐地朝着厨房走去,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一进厨房,她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霍云深正背对着她,往灶膛里添柴火,火光映着他宽阔的脊背,显得格外可靠。
“云深同/志,早上好呀!”林佩如的声音甜得像抹了蜜。
霍云深添柴的动作一顿,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林佩如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她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罐:“谢谢你给我的药,特别管用!”
霍云深头也不抬,声音从灶膛前回荡过来,冷邦邦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