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二楼,
原来那人不是故意扣她这么久的,是流程还没轮到她而已
厨子撤走了碗筷,阿沐坐回原位,
典狱司的人一个问话,一个记录,剩下一个会突然再问起一遍问过的事情,查验她前后说辞是否矛盾。
叶家被抄时也是典狱司的人将他们押送到地牢的,
官差们像赶牲口一样把他们赶到一起,用铁链子一个连一个串着手腕,走过了半个盛京城,
虽比不得当时的恐惧,甚至其中一个还给她倒了茶,但被三个不苟言笑的官差轮番盘问大半个时辰,精神也是极度紧绷的。
典狱司的官差问完了话,走之前嘱咐不可朝外透露一个字。送她回盛京的马车也在外候着了,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大夫从楼上走了下来,
大夫递给她一只白瓷小瓶:“回去后记得睡前服一粒。”
阿沐接过,问:“请问这是何物?”
大夫道:“秦大人外敷药的方子里有促愈的止红花,这东西伤病者用着没事,但你气血足,跟着接触,多少会造成多梦和轻微幻觉,不是什么大事,更不会伤身,但服解药会让症状消退快一些。”
大夫话落,空气中出现短暂的沉寂,
阿沐视线落在了手中小瓷瓶上,忽视了大夫眼中一闪而过的古怪。
嗓子里似乎堵上了些什么,她用力清了清,问道:“轻微幻觉指的是什么?”
大夫似乎对这个傻问题很无言:“便是幻觉,字面意思,特别是半梦半醒间最为多发。”
思绪像被什么击了一下,心口发闷,阿沐握住瓷瓶,轻声道谢。
她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先前对那人的无端指责像针一样扎回来。
所以那黑影不是秦越是她的幻觉
愧疚油然而生,
她真不明白那人怎么这么好脾气,被她骂,还给她好脸色,
哦不对
不但给好脸色,还给好吃好喝的,外面还有辆好马车等着,生怕她两条腿走回去累着。
阿沐上了马车,车夫一抖缰绳,马车向前动起,车轮还没滚上一圈,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沐像是突然定下了主意,敲响了车窗,让车夫停下。
她跳下车,跑回客栈,在走进大门又定住,双手横撑门框,思付片刻,抬脚朝里面走去,
她只是觉得因该说两句关心的话再走。
推开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奏章,未干的小羊毫掉在了地上。
那人没在罗汉床上批奏章,
阿沐的视线落平移到左边,果然在床榻上看见了他,
床幔落下一半,半虚半实地遮住了他的脸,
他情况似乎不太好,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反应,
平卧着,手捂在伤处,双眼紧闭,蹙着眉,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