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只拢着件宽敞的绸缎里衣,
衣裳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里面缠着的白色绷带和挺阔的胸膛。
阿沐尽量不往他身上看,回道:“是大夫让我换的…”说完,将还有余温的茶杯递给了男人。
秦越并没急着喝茶,只是问:“一夜没睡好,累了吧。”
阿沐眼下挂着两团乌青:“是有点吃不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大人,我可以回去了吗。”
“上床吧,小憩一会儿。”
阿沐双眼陡然睁大,惊诧地看着男人,视线又落在床塌上。是个宽敞的木床没错,贴着墙的地方还放了床没展开的被子。
可就算不是同睡一个被褥,也太不妥了。这人总是这样,说些暧昧的话,做些出格的举动,然后当她疑心起来的时候又态度一转,放宽心的同时又搞得她像丑角一样自作多情。
阿沐摆摆手,话还没说一个字,秦越把茶杯放在了床头,先她一步开口:“阿沐,洗清嫌疑前,你恐怕哪都不能去。”
“嫌疑?”阿沐慌了,说话时不由得攥紧了衣摆,“大人…我我就是狗急跳墙,真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门外有人,打死我都不敢开门呐!”
“阿沐。”秦越冷声打断,“我信你,但律法所在,调查问话的过场还是要走的,若你真无辜,倒也不必怕这一流程。”
话摆这了,再说就成畏罪狡辩了,
阿沐只好哦了声,说问话就问话,问心无愧,不带怕的。
她突然想到了阿姐,她那个孔雀一样骄傲的阿姐,就在隔着一扇门的地方被人强行拖下了楼梯,离开时喊得声嘶力竭,把体面二字撕碎了踩脚底下。
她开口:“大人,阿姐被他们带走关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看——”
秦越声音波澜不惊地打断她:“她不会被苛待的,别担心。”
到底是救她的恩情在,她还想给阿姐说两句好话,但还没打好腹稿大夫就进来了。
老大夫躬身把脉,施针,将新磨成的草药放在了桌上,叮嘱阿沐继续按时换药,
大夫的诊断结果还算不错,但正如他说的,那一刀虽避开了五脏肺腑,无性命之忧,可短时间大量的失血还是需要相当长时间的静养。
等大夫退下时,秦越眉眼间疲态已经很明显了,脸上不容易攒起些的血色也退尽。他躺回床上,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短促地抽吸了一声,背靠床头,头向后仰起。
“换药吧。”他闭眼道。
阿沐的心跳得很沉,说不清为何紧张。
悄悄抬眼瞄了下,男人用手背贴着额头,因为气息散乱,口唇微微开启,卧房安静下来后,喘息声更加明显。
她重复昨晚的动作,洗净手后,先一圈圈绕开旧绷带,用帕子沾上温水擦干净残药,暴露出那道细长的口子,伤口红中带紫,位置靠下,贴着他腰腹最脆弱的一段皮肉。
阿沐用两指沾取淡绿色药膏,抹在了伤口和周围一圈皮肤上,
指尖落下的瞬间,男人腰腹骤然收紧,嗓子里逸出一声闷哼。
阿沐赶紧对着吹了吹,
大夫说过,这里面有刺激愈合的草药,碰到伤口后会刺痛,昨夜这人昏迷着感觉不到,今天还债来了。
阿沐的手比寻常闺阁小姐的粗糙,手心和手指侧边都带着薄茧,但因为做女红的需要,她又不得不花心思保养,以免倒刺勾坏了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