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跟着秦越巡查了码头,河堤。秦越的手臂像铜铸的,将她圈得很紧,男人一直淡淡地和官差们说话,听官差汇报水利的进程,然后交代些只言片语,
她默默垂着眼,所到之处,收获了无数诧异和探究的目光。
不容易熬到了正午才得以下了马,
刚落地,秦越脸色铁青,像是压抑着的怒气终于得以爆发,毫不疼惜地攥着她手腕将她往秦府大门里拽,她踉跄地跟在后面。
男人随意找了间空房,一脚踹开,将她甩了进去。
阿沐没站稳,骤然往前冲了两步,胯骨撞到了圆桌边缘,桌上茶具发出叮响,
好疼。
房门被关上,
空置的客房顿时暗了下来,
“你可真会给我长脸。”秦越冷斥道。
阿沐明白他在气什么,低着头喃喃:“姐夫我错了”
秦府刚收进门的妾室居然公然和外男手牵手,真追究起来,发卖到青楼都算法外开恩,沉塘只能算依法行事。
可她真的没想到能在码头这种地方碰到秦越和他的官差,
更没想到被官差给认出来了,
怎么会巧到这种地步
可码头那么大,她一个女子那么显眼,偏偏这人不长眼,非要带着官差往她那里去。
男人在桌边坐下,面带愠怒,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他的眸色比常人要深,也比常人难懂。
门关着,浅薄的光从窗户纸透进屋里,
屋外传来丫鬟们说话声,众人有说有笑地从他们门前路过,
走远了,屋子就跟着静了。
阿沐心跳如鼓。
她捏了捏衣角,心底打着颤,脸上干笑道:“姐夫,我这种人你也是知道的名声一直不太好,您大人大量,我给您赔不是了”
她说着弯腰上前倒茶赔罪,
然后意识到这是空置的客房,茶壶是空的。杯子都翻正了,倒出杯空气。
她尴尬地放下茶壶,咬着腮肉晃了晃身子,别过脸,眼神飘忽,用脚趾头抠鞋底。
气氛突然变得不上不下。
秦越声音还是冷着的,但说出的话里有给她铺台阶下的意思,半眯起凤目问道:“赔不是?准备如何赔?”
阿沐马上说:“我给您磕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小人,我是小人”
她说着就双膝一弯,扑通跪地,板板正正地磕了三次。
磕完了,脑门一片红,刘海都遮不住。
但如此诚恳的认错态度没打动秦越,
男人蹙了下眉:“起来,谁让你磕头的。”
阿沐悻悻起身,头低着,手垂在身前。
秦越踢出收在桌底的凳子:“坐下。”
阿沐愣了愣,识趣地坐到了男人面前,和他面对面。
男人长了双过于勾人的眼睛,但目光总是淡漠的,眼尾稍稍向下,眼下那颗泪痣点得恰到好处,
注视她的时候,她心脏猛然往下坠了坠。
秦越抬起手,撩开她的刘海,带着薄茧的拇腹抚过那道浅粉色的长疤,
“还疼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