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起了个大早,在河堤边找到了项起,
天刚亮,晨雾缭绕在河岸间,
男人扛着三袋黄沙,脊背挺得很直,但还是被生生压低了头颅。
阿沐趁着他卸货时从身后抱住了他,
男人身子一滞,在意识到是谁后,轻柔地拍了怕锁在他身前的小手,
“乖,我身上都是汗,弄脏你了。”
五月天,身体的温热隔着麻布衣料传来,她低声嗔怪:“知道还跑来干活”
项起低笑,拉开她的双手转过身来,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袋,
“给你,要入夏了,腕子上缺个镯子不行。”
阿沐打开,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缠丝玛瑙镯,作为首饰,玛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用火烧红的玛瑙就更不值钱了,路边首饰摊上就能买到,
但阿沐知道,这是他能买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她板起脸:“给你钱是让你干完活买酸梅汤的,不然中暑了怎么办,你倒好,买这么个不实用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将镯子戴了起来,眼中满是笑意。
她天生肤白,走在人群中都是最亮眼的那个,三十文钱的镯子戴手上,愣是被衬出了几分华贵。
两人在河堤上坐下,晨雾散去,头顶的行人越走越多,远处吆喝声阵阵。
阿沐满心欢喜地提及阿姐给嫁妆一事,本以为项起会满心欢喜,结果那人听完后反而蹙眉沉默了一阵,说:“我还是想让你今天就搬出来”
阿沐愣了愣:“你是不是没听清嫁妆是盛京的宅子诶!带前院的那种!我们苦一辈子估计都难买到!”
男人抿住薄唇,软声劝道:“阿沐,叶家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你真的觉得你那姐姐会这么好心?真对你这么阔绰,早些年为何连饭钱都要你自己挣。”
这问题阿沐怎么会没想过,
但一场生辰宴,不过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夫人聚会,能发生什么,
即便阿姐真想在宴席上侮辱她取乐,她都能像排队领巴掌拿钱的人一样,笑着问下次活动什么时候。
她咬唇道:“我肯定要去,你拦不住我。反正也就再在秦府住十天,能出什么岔子。”
项起手臂搭在弯起的膝盖上,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
“阿沐,你想要宅子,我可以给你买。但你今天就搬出来,我下了工就去秦府赎你。”
见这人这么顽固,阿沐脾气也上来了,话说出口才发觉其中的嘲讽,
她故意笑道:“是啊,我就是要宅子啊,你就扛沙子呗,扛十辈子都买不来,我要十辈子都没自己的房子住吗。”
项起沉声:“我能买得起镖局的人又来找我了,让我押船镖,开的工钱很高,最多五年,我就能给你买下带前院的宅子。”
阿沐顿时瞪大了双眼,一巴掌打在男人肩上!
“项起你想都别想!再敢提走镖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
项起的喉结滚了滚,看着远处的船只,半晌没能出声。
河里的船来来往往,每七八十艘就会有一艘在大浪中倾覆,亦或是被歹人所劫,押镖,就意味着随时命丧河海。
河岸上孩童嬉笑着跑过,
两人肩并肩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