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之前是卖笔墨的,铺子干净得很。
里面已经被清空了,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格局,
一楼是通间铺面,她可以在正中摆上长桌,陈列大件绣品,沿墙挂上绣帘和香囊,
楼梯在右手边,木质的,踏上去咯吱作响,上去就是间阳光充沛的屋子,适合打样绣样,招待来定制的贵客。
畅想着今后的日子,傍晚的小风吹进来,把心里的郁结之气给吹散了不少,
一道疤换一间铺子,想来还是她赚了
至于昨晚的恐惧,自己消化了就好,若被项起知道,保不齐又要惹麻烦。
她趴在窗边,望向两条街开外的赌坊,突然想起了秦越昨晚的举动,
那人问她想不想要孩子这种没分寸的问题,还借着酒劲对她动手动脚,后来也许是把她当成了太后,但宴席上她可听得真切,
他说的是:“阿沐今天很漂亮。”
心里莫名又烦躁起来,
她摸不准秦越是什么意思,但秦府真的不能久留了。
她在二楼流连了会儿,
一下楼,见到了眼下最不想见的人,
如果铺子没顶她能当场飞出去。
阿沐讪笑:“姐夫,您怎么来了”
她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跟踪我。
秦越说:“喜欢这间铺子?”
阿沐说:“喜欢,让姐夫破费了”
秦越问:“为何把其他几样退了回去?”
阿沐额上伤疤开始发痒,她谄笑着说:“又不是多严重的伤,有铺子就够了,等过阵子离开,我想开间绣坊,到时候姐夫多多照顾生意啊”
她语速飞快,说完便想转身走人。
男人却在此时往前一步,几乎贴近了她。
阿沐心下一紧,倒退一步,
脚下木板发出一声尖细的“咯吱”。
秦越沉着脸:“秦府不好?这么急着走。”
阿沐手心出了汗,
她想再退,背后却已是楼梯边缘。
“我不知道姐夫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男人问。
阿沐咬唇:“姐夫自重。”
秦越开口:“留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阿沐反手握住楼梯的栏杆,心跳如鼓,
她壮着胆子对视回去:“姐夫,您对得起我阿姐吗,她尽心尽力打理秦府,任劳任怨您却您却”
秦越的手撑在她身侧的扶手上,身体微弓,整个将她笼在阴影下,凤眸半眯起,嗓音透着危险:“我却如何?”
那晚酒后的暴行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后颈出了层薄汗,呼吸变得急促,双腿很没出息地开始打软,
秦越眼中突然闪过笑意,
阿沐一怔,
撑着扶手的大手忽然在她头顶揉了两下,秦越直起腰:“不逗你了。”
“回去吧,是你阿姐托我出来找你的。她得了好茶,留着和你一起品。”
说完转过身,大步向门口停着的马车走去,
背后不知何时出了层薄汗,直到马车走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不想和这人同乘一车,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铺子刚到手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