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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完全没理会那边的鸡飞狗跳。
他皱着眉,只看着我,不耐烦地用那支破笔敲了敲他的硬皮本子。
“吵死了!”
他吼了一嗓子,盖过所有噪音,然后冲我抬抬下巴:
“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大活人,跑我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来干嘛?还带着这么一帮…呃…”
他嫌弃地扫了一眼还在扭打的白婉顾明朗,以及旁边呆若木鸡的白广海和壮汉们:
“…乌烟瘴气的玩意儿?”
我指了指白婉和顾明朗,声音平静:
“她,我法律上的妻子。他,她的白月光,十年前杀了人,手上该有‘死’字。他们怕了,伙同她二叔白广海,污蔑我十年前肇事逃逸外加入室行凶,把我押来替死鬼。”
我又指向白广海:
“这位白老板,还贴心地贿赂了当值的牛头马面,许诺好处,让他们颠倒黑白,硬要把我这个手上没字的罪人塞进来。”
“哦?”
我爸眉毛挑得老高,那张黑脸上露出一种“我懂了”的玩味表情:
“玩顶包?还贿赂到老子的人头上了?”
他慢悠悠地从他那身破旧袍子里掏出个东西——不是法器,赫然是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屏幕还挺大。
他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动作居然挺熟练。
然后,他把手机凑到耳边,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用一种极其家常的语气说道:
“喂?老崔?是我,老包,嗯…没啥大事,就是门口那俩看门的,牛头马面,对,就他俩,你叫几个手脚麻利的鬼差兄弟,把他俩给我…嗯…请过来,对,用锁魂链,捆结实点,动作快点啊,我这边等着问话呢。”
挂了电话,我爸把手机随手往宽大的破袖子里一塞,拍了拍手,对着我们,尤其是脸色开始发青的白广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黑脸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等着啊,演员快到了,看看是你们请的演员真,还是我手下的鬼差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人再敢大声说话,连白婉都停止了撕打,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顾明朗捂着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
白广海额头上的冷汗像小溪一样往下淌,那几个壮汉更是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府的黑土里。
远处,终于传来了沉重的、拖拽铁链的声音。
哗啦…哗啦…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