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中被霸凌了三年,那些霸凌的学生,有男有女,但是我最恨的,还是江陵。因为,他是导致我被霸凌三年的罪魁祸首。
后来,江陵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
【1】
云城三中,这里可以说是一所专为黄毛小混混开的学校。在这里,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学生在台下倒头就睡的场面随处可见。
这里的老师对学生谈恋爱、打架视而不见,眼里只能看见那万年不变的课件。学生对学习不感兴趣,却十分讲究义气二字,可以为了一个不熟的哥们或姐妹,无脑地冲向一位无辜之人。
也是在这里,我度过了噩梦般的三年。此后的每个梦里,他们的嘴脸都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难以忘却。
高一开学,我身穿一套洗得发白的旧衣,拘谨地坐在教室里。
不少男男女女在教室里打闹,还有少部分在刷着手机。就连班主任的到来也未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可是,一道大摇大摆的身影却让众人瞬间哑口无声。
他迎着逆光走来,步子不紧不慢,懒散一声:老师,看来我来迟了。
班主任却谄媚一笑:江同学来得不迟,是老师来早了。快去坐下吧。
他睨了眼台下,便坐在了我旁边。台下的学生这才恢复了喧闹。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一副乖巧听话的面容,与之不匹配的,是耳朵上闪耀的钉钻以敞开的衣领下露出的麒麟状纹身。
啧,看够了没。他顶了下后槽牙,明明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却莫名感到心悸。
对不起。我利落地道了歉,不想招惹是非。
我难道是猛兽,会吃了你不成他有些好笑。
不用担心,我对你不感兴趣。随即嫌弃似地瞥了我一眼,补充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江陵,是云城首富的小儿子,云城众人巴结的对象,学习极差,曾无意打伤了云城一中的学生,他父亲为此投资了云城三中,这才到了云城三中来。
得罪江陵的原因也很简单,我没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开学不久,就是他的生日宴。班级里的同学知道后,为了巴结他,特地嚷嚷着要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他倒是脾气不错,没发怒,反而笑着让大家赏脸都来。
我有些忐忑不安,兜里没钱的我,参加这种生日宴就是自讨苦吃。且不提穿着校服在衣着华丽的众人面前伤了自尊,就单单是生日礼物这一样东西,就让人伤透了脑筋。
我只好对着身旁的江陵小声询问:你生日宴那天,我有事,去不了。
他侧过头:你这种好好学生有什么事,学习好歹给我个面子啊,林同学。
可我还是拒绝了他。原因无他,还是钱的问题。
【2】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甚至愚昧的家庭。作为长姐,我从小就被要求做家务、照顾弟弟以及为弟弟背锅。
在我眼中,父母不是亲人,是我想要逃离的地狱。
林芸,你要体谅我们,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
弟弟比你小,犯了错很正常。身为姐姐,你怎么不多多照顾他
林芸啊,妈妈也很不容易,每个月还要给你生活费,你以后得好好报答我们……
坦白来说,他们养育了我,我所接受的教育也在告诉我,我要回报父母养育之恩。这些话语太窒息了,他们时时刻刻提及他们的恩情,仿佛以此就能永远困住向往自由的鸟雀。
我听了太多这样的话语,太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以至于我每天都在拼命地学习,想要出人头地。
可是,成绩优异的我,却因为贫穷的原因,不得不进入云城三中,一个人们口中不务正业之人聚居的学校。因为,云城三中是唯一一所,愿意免去我学杂费的同时,还额外每年给我多提供五千元奖学金的学校。
江陵的生日宴席,只有我不知趣,没有去。那天之后,班级里的人群看着我的眼神,发生了微妙变化。
江少阔绰,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卡地亚手表做回力,某些人啊,真是不知趣……
可不是嘛,这种人,就是显着自己清高。
同学们七嘴八舌,纷纷暗讽我。我捏紧了笔,却不做声。
而江陵则面带笑容看着我:林芸,你可真是好样的。他分明是笑着,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恶意。
其实开始也还好,班级里的人群只是孤立我,不理我而已。对于我而言,他们也没那么重要,何必关心他们口中某某又和某某谈恋爱的八卦呢
似乎是发现冷暴力这招对我不起作用,又或者是想要驯服我,江陵开始示意众人对我动手动脚,对我所珍视的学习下手。
云城三中的师资条件不错,许多我不理解的地方,在老师那里都能寻找到答案。对于我这种乖学生,老师也乐意教导。
但自从得罪江陵后,没有老师敢指导我学习。
我的课桌永远是最乱的,无论我离开前整理得多干净。我的书被划得乱七八糟,笔记被撕毁,甚至被写上丑八怪小丑就是多作怪……
最严重的,是我在上厕所时,女生对我的围殴。我当然反抗过,自小做家务的我,有得是力气。可是太多人了,一人一脚、一巴掌,足以让我目不暇接,难以抵挡。
洁白的校服被印上脚印,清瘦的面容被扇到红肿,会写上漂亮字迹的手指无力低垂……
我告诉老师、告诉班主任、告诉校长,可他们无一例外地告诉我,忍一忍就好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呢……
我尝试告诉父母,想要转学,他们却不同意。你看看你下滑的成绩单,还有哪所学校能够免学费接收你,还能给你奖学金你就不能为了我们忍一忍吗
我想要报警,可江陵的一句话却堵死了我的退路:林芸,这只是小打小闹,如果你非要告到公众面前,我可能只是转学,可你呢
你能承受首富江家的报复吗
我不能,甚至没人会帮我……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成绩不断下滑,我的身体遍布伤痕,我的父母对我视而不见。
【3】
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我想过自杀。
那一天,如往常一样,在整理好被弄得面目全非的书桌,面无表情地听完老师讲课声与学生交谈声混杂在一起的魔音后,我顶着一身伤痕,走出校门。
我盯着途中必经的河流。桥下潺潺流水,河畔杨柳依依,很美的一幅场景。如果不是画面中多了一个破落女孩的话。
河水绿悠悠,我又想起了五行中有提及水相: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水黄则急。
这样的河水,能够容纳下一个我吗黄鹂鸟在鸣叫,我却陷入了久违的安静之中。
我没有在乎一身伤痛,放下书包,爬上栏杆。就这样吧,我闭上眼,放松身体,轻轻地投入河流的怀抱。
一只有力的手却抓住了我,不顾我的挣扎,将我从栏杆的一旁拉向另一旁。
同学,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来人身着云城一中校服,带着黑框眼镜,显得颇为古板。
但那双黑琉璃似的葡萄眼,却泛着亮眼的光。
江城一中的学霸啊,曾几时,我也是他人眼中的学霸呢。
别多管闲事。我冷漠回应,再次准备爬上栏杆。
他手一伸,拉着我的书包,将我撸串似地从栏杆上扒下来。
有事好好商量啊,别想不开。有什么难过的事,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解决的办法呢……他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
我没仔细听,眼泪却忍不住落下,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转身就走。
哎,同学,你……你好些了没他追上来,跟在我身后,仿佛我不回答就一路随我跟到底。
我好多了。放心,以后不会轻生了。你可以走了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神。
你……你能想通就好。烦恼嘛,像面对数学题一样,攻克它就好了。他挠挠头,干巴巴地安慰道。
我再次迈步,身体轻快了许多。这一次,他没再跟上来。
凭什么我不配好好活着呢现在解决不了的难题,不代表我以后解决不了。既然目前避无可避,那就且看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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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匆匆而过,走出高场那一刻,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这三年,秉持着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想法,谁动手欺负我,我便动手打谁。虽然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受到的殴打较多,但毕竟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高考成绩下来的那天,父母难得地询问成绩结果。
我借了邻居家电脑,鼠标点开,屏幕上显示570分。
还好,在那群人的打压下,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勉强可以上个重点大学。学费的事,我也可以在暑假兼职去赚取。
【4】
可命运总是给我开无情的玩笑,谁又能料想到,我竟然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呢
可狗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天,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停在我家门口,下车的似乎是一位管家,动作优雅,眼神却轻蔑高傲。
他说,我是秦氏集团走失的大小姐,亲生父母找了我多年,如今才总算找到了我。
我的养父母,面带谄媚,笑着说,当年看我衣着亮丽,以为是大人物,便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我……
他们的谈论,无非是利益二字,至于交易的商品,就是我。
派遣一位管家来接我,所谓的亲生父母又有几分真心呢
我嘴角扯出笑容,装作欣喜的模样。奇怪,明明不想笑,可为什么,我还是这样做了
大概是因为,我背后空无一人,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允许我放肆哭泣。
就这样,在养父母笑容满面的红光里,我踏上那辆豪车,回到了亲生父母的家。
一开门,一对母女正聊得开心。
夫人,小姐回来了。管家贴心提醒。
笑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凝固。
那位夫人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满意:到底是过了这么些年,没有规矩,连声妈妈都不会喊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你妈妈,这位是我收养的女儿,你的妹妹,秦雅。
姐姐,你好。秦雅看起来倒是很乖巧。
妈妈,妹妹,你们好。我客气问候。
随即语气冷漠:抱歉啊,这么些年,也没有母亲教我规矩呢。我确实不知道,豪门还流传着清朝的裹脚布。
你！这才刚回来就抱怨我没早点找到你,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回来！秦夫人气急,口不择言道。
妈妈,您忘了,姐姐回来是有要事……秦雅温声细语地安慰秦夫人。
姐姐,妈妈情绪不好,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就先进去吧,不要让妈妈难做。
王婶,麻烦领姐姐回房。
我倒是没有打搅她们的母女温情,回了房间。秦雅这个人……看着乖巧,实则与江陵没什么区别啊。
不知道,她们把我找回来,是图什么呢
晚饭桌上,其余的秦家人也在场。妈妈似乎忘了先前的芥蒂,温和地向我介绍家人。
芸芸,这是你父亲,也是秦氏的董事长,平时很忙,没事就不要打搅你爸。
你大哥在秦氏工作,经常熬夜加班,作息跟你不同,所以白天不要太吵……
我看着那两个如出一辙的男人,父亲严肃沉稳,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商人,眼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利落。
大哥秦明倒是内敛,朝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芸芸,你知道的,我们一家子都要注重名声。你高考的成绩……说实话,确实不如雅雅。所以,我们决定送你出国,好歹混个学历。
出国好啊,不知道,那你们为我决定了什么专业呢我突然好奇他们的目的。
女孩子嘛,该文雅一些,就去学小提琴,怎么样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那秦雅呢
什么妈妈愣住。
我出国学小提琴,那秦雅呢我再次重复。
雅雅成绩好,上华清绰绰有余,她自己有想选的专业了,我们不必再担心这些。
我端起面前的汤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5】
学小提琴我轻笑一声,汤匙在碗沿轻轻敲出清脆的声响。
秦夫人怕是忘了,我在云城三中待了三年。那里的音乐课要么被改成自习,要么就是一群人在教室后排打牌,我连五线谱都认不全呢。
秦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正因为如此,才要送你出去好好学。总不能让你顶着秦家大小姐的名头,连点才艺都拿不出手。
哦我抬眼看向她,目光坦然,那要是我学不会呢或者说,我不想学呢
林芸！秦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秦家养你,不是让你讨价还价的。
我搁下汤匙,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闷响。养我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我被人堵在厕所里扇耳光的时候,你们在哪在我被逼得差点跳进河里的时候,你们又在哪现在一句‘养我’,就要安排我的人生
餐桌旁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秦雅怯生生地拉了拉秦夫人的衣袖：妈妈,姐姐可能只是刚回来不适应……
不适应我看向秦雅,她眼底的那点算计藏得并不深。
我看你倒是挺适应这个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呢。
秦雅的脸色一白,眼圈瞬间红了：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秦父猛地一拍桌子。
既然你不愿意出国,那就在国内待着。下个月去秦氏集团的基层报到,从实习生做起。
我挑眉,这倒比学小提琴靠谱些。可以。
我点头应下,反正对我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个地方生存罢了。
【6】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在秦氏集团实习。财务部的工作繁琐又枯燥,每天面对着一堆数字报表,看得我头晕眼花。
五年时光匆匆而过,那群人仍旧过得很好,这是我心里最痛恨的结果。
明面上,我依旧是那个秦氏底层员工。
可私下,我却开辟了新的公司,收购了不少秦氏股份。
这天,我刚忙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去茶水间泡杯咖啡,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好奇地走出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西装革履,却掩不住一身的痞气。
是江陵。
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陵似乎也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随即推开人群朝我走来。
林芸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皱眉,不想理他,转身就要走。
林芸,你等等！江陵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
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干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看我现在过得不好,再来嘲笑我一番
不是的！江陵急忙摇头,眼神里带着愧疚。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高中时候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嗤笑一声：道歉江陵,你觉得一句道歉就有用吗那三年的痛苦,你能替我承受吗
江陵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我的道歉很苍白。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怎么弥补把你这几年的好日子还给我过还是让我像当年你欺负我一样,欺负回来
江陵沉默了,他知道,我说的这些,他都做不到。
放开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江陵,我们之间早就不死不休了。从你开始针对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要走到对立面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更何况,江陵是故意霸凌我的,更不可原谅。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自从江陵在公司里遇到我之后,他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整天围着我转。
今天送一束花,明天请我吃饭,后天又送一些昂贵的礼物。
我对他的这些行为只觉得厌烦,每次都把他送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回去,饭也从来没有跟他吃过一次。
【7】
这天,我刚下班走出公司大楼,就看到江陵靠在一辆跑车旁等我。
他看到我,立刻站直身体,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林芸,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直接拒绝,我自己可以回去。
林芸,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江陵挡在我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就一次,让我送你回家,我们路上好好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秦雅那张娇俏的脸。姐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笑着说,目光在我和江陵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江陵看到秦雅,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惊讶。
我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走吧。
车子缓缓驶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江陵还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姐姐,那个江陵,就是高中时候欺负你的人啊秦雅突然开口问道。
我点头：嗯。
他现在对你倒是挺殷勤的。秦雅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过也是,姐姐现在是秦家大小姐了,他自然想巴结你。
我没有说谎,对于秦雅的话,我不想做任何评价。
毕竟,他们可是一丘之貉呢。
我暗地里探查出来的资料告诉我,这位养女与江陵私交甚密,早就知道秦家亲生女是我,所以我的三年高中生活才会这么精彩。
【8】
回到家,秦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吃饭的时候,秦父突然提起：芸芸,下周末有个商业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商业酒会我愣了一下,我去干什么
让你去认识一些人。秦父说,你以后总是要在秦氏集团发展的,多认识些人对你有好处。
我眼眸一转,这倒是个好机会。
周末很快就到了,我身着一袭红色的长裙,衬得我皮肤白皙,身材也更加高挑。
到了酒会现场,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些西装革履的男士和穿着华丽礼服的女士,他们谈笑风生,互相虚伪吹捧着。
秦父见到我,倒是很开心地向旁边的人介绍。
这就是我的亲生女儿,秦林芸,长得是一表人才啊,和你的儿子最般配不过了！
他身旁看似彬彬有礼的儒雅男人打量了我一番,微微点头。
对着我评头论足:看着是不错,我儿子双腿需要保养,她能行吗
秦父眼看有戏,赶紧道:没问题的,我这女儿,最是能吃苦耐劳,照顾双腿有些问题的令郎,绝对不成问题！
二人没有丝毫避讳我的想法,当着我的面,就对我的以后做出了安排。
她得先去考个营养师,再学习怎么贴心伺候我儿子,最好还得考个护士证！
秦父笑语连连:好啊,那咱们的合作,也一并敲定了！
呵,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看来,我也完全不必顾忌这所谓的血缘关系了。
【9】
庆功宴的香槟塔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秦雅端着酒杯穿梭在宾客之间,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晃得人眼晕。
我看着她凑到江陵身边巧笑嫣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姐姐怎么不去跳舞秦雅不知何时飘到我身后,香水味甜得发腻,江陵刚才还问起你呢。
我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那是高中时被她的好姐妹用指甲划出来的。
比起跳舞,我更想看看秦氏的财报报表。我接过侍者托盘里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格外清晰。
听说你负责的那个慈善项目,账目有点不清不楚
秦雅脸上的笑容僵住,指甲掐进了香槟杯的杯柄：姐姐在说什么胡话,那些都是经过审计的。
是吗我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灼烧着喉咙,可我怎么听说,有笔五千万的捐款,最后进了私人账户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尖故意划过她手链上最大的那颗钻：妹妹可得小心些,秦家最看重名声,要是被记者扒出来……
话音未落,宴会厅突然骚动起来。
大屏幕上原本播放着项目成果,此刻却切换成了一段录音,秦夫人尖酸刻薄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
……那个林芸就是个乡巴佬,要不是她爷爷给了她秦氏的股份,我才懒得认她！等拿到她的那份信托基金,就让她滚蛋……
秦夫人手里的酒杯哐当落地,香槟溅湿了她昂贵的礼服裙摆。
【10】
秦父脸色铁青地去按电源,却被我提前安排好的技术人员锁死了系统。
还有这个。我拿起话筒,声音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
秦雅小姐三年前在英国留学时,用假学历申请奖学金的证据,已经同步发送给了所有媒体。
秦雅尖叫着扑过来想抢话筒,被保安拦住时,她精心维持的乖巧形象彻底碎裂,眼里只剩下怨毒。
林芸！你这个贱人！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想起高中那年,她就是这样站在人群后面,笑着看那些女生扯我的头发。
那时候她还不是秦家大小姐,只是个跟着江陵混的小跟班,却比谁都懂得落井下石。
爸！妈！救我啊！
秦雅的哭喊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秦父突然捂住胸口倒了下去,秦夫人尖叫着扑过去。
混乱中,我看到江陵站在人群外围,西装革履的样子像个局外人。
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
真可笑。
【11】
秦父突发心梗去世的消息,第二天就登上了各大财经版头条。
秦氏集团股价暴跌,大哥秦明远在北极调研,已经失联多日,恐遭不测。
董事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要求我这个现存的唯一继承人主持大局。
大小姐,秦夫人把股权转让给了秦雅,现在她手里有30%的股份。
特助把文件推到我面前,语气凝重,江氏集团也在暗中收购我们的散股。
我翻开文件,秦雅的签名龙飞凤舞,倒有几分江陵当年的嚣张。
告诉秦雅,想要坐稳副董事长的位置,就让她把那五千万吐出来。
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当年救我的那个一中男生送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叫苏哲,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
另外,把秦夫人转移资产的证据交给监察部门。
特助愣了一下：大小姐,那可是……
我知道她是我法律上的母亲。我打断他,看向窗外,秦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但法律没说,我要替她坐牢。
【12】
处理完公司的事,我去了趟云城三中。
校门口的梧桐还是老样子,只是墙上的涂鸦换了一批又一批。
教导主任看到我时,眼镜差点滑到鼻尖上。
林……林小姐他搓着手,满脸谄媚,您怎么有空回来
我指了指公告栏里优秀教师的照片,那个当年把我赶出办公室,说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班主任。
把他的教师资格证吊销,理由是纵容校园霸凌。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名单,上面是当年参与围殴我的所有人的名字,还有这些人,要是还在云城混,让他们三天内滚出本市。
教导主任的脸瞬间白了：这……这不太合适吧
或者,我把你们收江家好处,故意隐瞒霸凌事件的证据,交给教育局
我看着他额角的冷汗,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离开学校时,我在校门口遇到了苏哲。
他穿着白衬衫,站在阳光下笑起来,眼睛还是像当年那样亮。
听说你把秦家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又想不开。他递给我一瓶冰可乐,不过看起来,你现在比谁都想得开。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气泡在舌尖炸开。
以前总想不通,为什么坏人能过得那么好。
我望着远处的教学楼,现在才明白,不是他们过得好,是我没本事让他们不好过。
苏哲笑了：那现在呢
现在啊……我回头看他,阳光刚好落在他发梢,现在我有本事了。
【13】
江陵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拆江氏集团的财报。
会议室的投影屏上,江氏旗下子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链,清晰得像教科书案例。
林芸,收手吧。他眼底布满红血丝,西装皱巴巴的,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我爸已经住院了,江家不能就这么垮了。
我把一份股权转让书推到他面前：签字,把江氏51%的股份给我,我就收手。
他盯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最后都变成了绝望。你非要这样吗
不然呢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像当年那样,看着你把我的书撕烂,把我的成绩单扔进垃圾桶还是看着你站在旁边,笑我被人按在地上打
江陵的手开始发抖,笔几次从指间滑落。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的道歉,我三年前就听过了。
我想起那个差点淹死在河里的下午,冰冷的河水灌进喉咙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凭什么他们都能好好活着
那时候你说对不起,我差点死了。现在你说对不起,我只想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最终还是签了字。落笔的那一刻,他突然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
林芸,我知道我混蛋,我不是人……求你,放过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
我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高一那年,他坐在我旁边,嫌弃地瞥我一眼说我对你不感兴趣。
那时候的他,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跪在我面前求饶。
可以。我收起股权转让书,站起身,但你,必须去坐牢。
江陵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当年打伤一中学生的事,我找到了新的证人。
我整理了一下裙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有你指使他人霸凌同学,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你在里面待上十年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14】
我走出会议室时,苏哲正在外面等我。他递给我一件外套：外面冷。
都结束了。我望着远处的夕阳,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新的开始。苏哲替我披上外套。
接下来,要不要考虑一下,怎么把秦氏做成真正的百年企业
我笑了。
不,现在是林氏集团了。
晚风吹起我的长发,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极了我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渴望过的光。
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终究没有白过。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也终究付出了代价。
至于原谅那是上帝该做的事,我只要他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