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荒宅
民国二十九年,永州城的雨,似乎要将这方天地都浇透。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沉甸甸地仿佛随时会砸落。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青石板路,溅起一层朦胧的水雾,将街道两旁的灯笼光晕晕染得模糊不清。
行人早已绝迹,唯有风声裹挟着雨声,在空旷的街巷里呼啸穿行,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古董商人周言,此刻正站在永州城西一处废弃宅院的门前,浑身早已被淋得湿透。他紧了紧怀中的油纸包,里面是祖传的半块残缺玉佩,据说另一半,就镶嵌在一只玉镯上,而那只玉镯,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眼前这座被当地人称为鬼医院的济世医院。
十年前,一场离奇的大火吞噬了这里,院长周济生,连同数名医护人员和病人,无一生还。自那以后,这栋建筑便彻底废弃,并且怪事频发。
夜夜有女子的恸哭声从废墟深处传出,时而凄厉,时而哀怨,听得人心头发毛。久而久之,连最胆大的乞丐也不敢靠近半步。
周言并非鲁莽之人,只是这玉镯关乎家族秘辛,他不得不来。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雨水湿气和陈年腐朽气味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锈迹斑斑的铁门。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铁门被他费力推开一条缝隙。
院内荒草丛生,齐腰深的野草在风雨中疯狂摇曳,如同无数只伸出的鬼手。主体建筑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两层小楼,墙面被烟火熏得焦黑,许多窗户玻璃早已碎裂,黑洞洞的窗口在夜色中如同怪兽空洞的眼窝,正无声地凝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周济生……周言喃喃自语,这个名字总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握紧手电筒,光柱在漆黑的走廊里颤抖着向前探路。脚下的地板腐烂不堪,稍一用力便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仿佛随时会塌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霉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腥甜气息。
手电筒的光芒扫过一排排焦黑变形的药柜,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忽然,光柱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那是一缕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如同一条刚从水中爬出的毒蛇,正蜿蜒着向前延伸,没入走廊尽头的黑暗里。
周言的心猛地一沉。这荒无人烟的废墟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而且如此……鲜活他咽了口唾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那缕头发却像有某种魔力,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瓦砾,一步步跟着那缕头发。发丝很长,质地极佳,乌黑油亮,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它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然后转向,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一股更加浓郁的腥臭味从门缝里透出,几乎令人作呕。周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吹得他头发倒竖。地下室里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徒劳地挣扎。他隐约看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而正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陶瓮。那陶瓮通体呈青灰色,表面贴满了黄色的符咒,许多符咒已经残缺不全,颜色也变得暗淡。
就在周言的目光落在陶瓮上时,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陶瓮正在……震动!低沉的嗡嗡声从瓮体内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蠕动。
周言头皮发麻,正想后退,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那缕地上的长发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冰冷滑腻的触感传来,如同被毒蛇缠身。他用力挣扎,那发丝却越收越紧,勒得他骨头生疼。
谁谁在那里周言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
嘻嘻……
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子笑声,突然从陶瓮中传出,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那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激起层层回音。
紧接着,咔嚓一声轻响,陶瓮的封口处,竟被从内部撑开一道裂缝!乌黑的发丝如同喷泉般从裂缝中涌出,同时渗出的,还有腥臭的血水,沿着瓮壁缓缓流下,在地上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发丝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生长、蔓延,瞬间便将周言的双腿紧紧缠绕。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从陶瓮方向传来,要将他拖拽过去。
郎君……那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尽的诱惑和怨毒,我等你……等了好久了……快来……与我成亲呀……
周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直冲天灵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手电筒砸向陶瓮,然后转身,连滚爬爬地向着门口逃去……
第二章百鬼夜行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济世医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回到位于城南的家中。他只记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着他的乌黑长发。
回到家中,他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杂着雨水,让他狼狈不堪。客厅里没有点灯,窗外的风雨依旧狂暴,将窗户吹得哐当作响。
他颤抖着摸索着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些许黑暗,也让他稍微安定了一些。然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并未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他不敢独处,便抱着油灯,蜷缩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暖洋洋的。周言看着窗外明媚的景象,昨夜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他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过度疲劳和恐惧产生的幻觉。
然而,当他习惯性地走向梳妆镜,想要整理一下仪容时,镜子里映出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镜子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那嫁衣红得刺眼,如同用鲜血染成。女子身形窈窕,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直垂到地上。但是,她的脸上,却空空如也,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
啊——!周言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再定睛看去,镜子里却只有他自己惊恐万状的脸,那红衣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幻觉周言捂住狂跳的心脏,冷汗再次浸湿了衣衫。
接下来的几天,周言的生活彻底陷入了恐怖的漩涡。
先是厨房。他早上起来想烧点热水,揭开水缸盖子一看,里面没有水,反而漂浮着一团纠缠成球的湿发,乌黑浓密,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正是他在济世医院看到的那种!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厨房,再也不敢靠近。
家中的物品开始莫名其妙地移位。昨天还放在桌上的茶杯,今天早上却出现在床底下;书架上的书籍被胡乱地扔在地上,书页上还沾着几根乌黑的长发。
最让他感到骇人的是院子里那棵百年老槐树。那棵树平日里枝繁叶茂,但从未见其开花。可就在昨夜,他半夜被噩梦惊醒,恍惚间看到窗外红光一闪。
今早起来一看,那棵老槐树上,竟然开满了血红色的花朵!一朵朵,一簇簇,妖艳欲滴,花瓣边缘还不断有粘稠的红色液体滴落,如同血泪一般,在树下积成一滩。
周言站在院门口,看着那满树的血色槐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来。他想起了昨夜的梦境,那个无比真实的噩梦。
在梦里,他回到了百年前。一个身着古装的绝美女子,自称柳莺,是一位神秘的巫医。她为了炼制一种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竟然活生生剖开了九十九名少女的胸膛,取她们的心头血来浇灌一株奇异的血色人参。
最终,她的暴行被村民发现,愤怒的村民将她擒获,用桃木钉锁住魂魄,封入陶瓮,沉入了村外的池塘……
那个女子的面容,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尤其是她那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将周言从回忆中惊醒。他猛地抬头,只见天空不知何时又变得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仿佛又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户,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吓飞!
只见窗户的玻璃上,不知何时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黑发丝!那些发丝如同有生命般,正在缓缓蠕动、编织,最终竟然组成了四个扭曲变形的血字——
婚期将至
周言瘫软在地,面无人色。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幻觉,那个从陶瓮里爬出来的东西,已经跟上他了!
她要的,不仅仅是玉镯,更是他的人!
第三章出马仙搬兵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周言淹没,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绝无可能对抗那恐怖的存在。思来想去,他猛然想起一个人——东北来的出马仙,姚寅笙。
姚寅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容貌清丽,却总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神秘。
她几年前随逃难的家人来到永州,在城郊租了个小院,平日里以给人看相、算命、驱邪为生。
据说她自幼便能与鬼神沟通,被一位自称鬼爷爷的阴灵托梦传授了一部《阴阳册》,能够召请各路仙家附体,降妖伏魔。
起初,本地人对这个年轻的外地神婆并不信任,但几次之后,她总能准确说出一些旁人不知的隐秘,甚至成功解决了几桩棘手的撞邪事件,渐渐有了些名气。
周言以前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嗤之以鼻,但如今走投无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强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朝着城郊姚寅笙的住处奔去。
姚寅笙的小院简陋而整洁,院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八卦镜。周言用力拍打着门板,嘶哑地喊道:姚大仙!姚大仙!救命啊!
片刻之后,门开了。姚寅笙俏生生地站在门内,手里还拿着一根正在穿线的银针。
看到周言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秀眉微蹙:周老板你这是……
姚大仙,快!快救救我!周言一把抓住姚寅笙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将昨夜在济世医院的遭遇,以及回家后发生的种种怪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姚寅笙静静地听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她示意周言进屋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周老板,你可知你招惹的是什么东西
周言茫然摇头:不知……只知道她是个女鬼,叫柳莺,能操控头发,还说要和我成亲……
柳莺……发鬼……姚寅笙低声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果然是她。百年前,永州地界确实出过这么一个修炼邪术的巫医。她沉吟片刻,说道:你随我来。
周言跟着姚寅笙走进内屋。屋内光线昏暗,正中央摆着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着一些他不认识的神像,香炉里插着三炷清香,青烟袅袅。香案前,是一个蒲团。
周老板,你所遇之邪祟,非同小可。那柳莺并非普通鬼魂,她是借了血参的精气,修炼成了极为罕见的‘发鬼’。姚寅笙表情严肃地说道,她被村民镇压百年,怨气极重。如今破封而出,又感应到了你身上的纯阳之气,想要夺取你的肉身,与血参精气结合,达到真正的复活!
复活!周言大惊失色,那……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也并非全无办法。姚寅笙摇了摇头,破局,需要三样东西。
什么东西周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其一,雷击木斧。雷乃天地正气所化,雷击之木,至阳至刚,可破邪祟妖法。其二,阴时女泪。需在午夜子时,收集处子之泪,此泪至阴至纯,能洗涤怨气。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便是那株血参本体。柳莺的力量源泉皆来自血参,毁了血参,她自然不攻自破。
周言听得连连点头,又面露难色:这雷击木斧和阴时女泪,尚且可以设法寻找。可那血参本体……又在何处
姚寅笙目光一闪:根据你所说,那陶瓮是在济世医院地下室发现的。柳莺被封百年,血参必然也在附近。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地下室,或许还能找到血参的踪迹!
事不宜迟,姚寅笙取来一个布包,里面装着黄符、朱砂、桃木剑等法器。两人稍作准备,便立刻动身,再次前往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济世医院。
重返故地,周言依旧心有余悸。姚寅笙却显得镇定自若,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不断打出法诀。有她在身边,周言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两人再次来到地下室。陶瓮已经碎裂,地上只剩下一堆陶片和干涸的血迹。
姚寅笙仔细勘察着现场,忽然,她指着陶瓮碎片堆中的一处,对周言说道:周老板,你看那里!
周言凑近一看,只见在破碎的陶片之下,埋着一团暗红色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陶片,赫然发现那竟是一株巴掌大小的人参!
但这人参通体血红,如同用鲜血浇灌而成,参须密密麻麻,如同人体的血管般微微搏动着,表面渗出的汁液,竟然不是寻常的参液,而是化作了一缕缕细小的黑色发丝!
这……这就是血参周言倒吸一口凉气。
正是!姚寅笙眼中精光一闪,想不到这血参百年不腐,反而吸收了柳莺的怨气和地脉阴气,变得如此邪异!她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特制的黑色陶罐,快,先将它收起来!
周言刚想伸手去拿,那血参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参须如同触手般猛地弹出,直刺周言的面门!
第四章鬼新娘的嫁衣
姚寅笙反应极快,手中桃木剑唰地一声劈出,精准地斩向那弹出的参须。
嗤啦一声轻响,参须被斩断,断口处涌出一股腥臭的黑色汁液。
血参吃痛,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婴儿啼哭,听得人心烦意乱。
孽障!姚寅笙低喝一声,咬破指尖,将鲜血点在桃木剑剑尖,随即手腕一抖,桃木剑化作一道残影,再次劈向血参。
同时,她左手迅速从布包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敕!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射向血参。血参被金光击中,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抽搐起来,表面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暗淡无光。
姚寅笙趁机上前,用特制的黑色陶罐将血参倒扣住,又取出几张符咒贴在罐口,这才松了口气。
暂时镇住它了。这血参已成气候,寻常方法无法彻底销毁,必须找到雷击木斧和阴时女泪,配合仪式,才能根除。
周言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此刻才缓过神来,对姚寅笙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多谢姚大仙!
姚寅笙摇了摇头:不必谢我,这只是开始。柳莺失去血参精气支撑,必然会更加疯狂。今夜是中元鬼节,阴气最盛,她很可能会在今夜动手!
周言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那雷击木斧和阴时女泪怎么办
雷击木斧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姚寅笙说道,城东青云山山神庙前,有一棵数百年的老槐树,三年前曾被雷劈过,树干尚在。至于阴时女泪……她看了周言一眼,周老板,你可知何处能找到午夜子时的处子之泪
周言苦笑摇头,他一个古董商人,平日里打交道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三教九流,哪里认识什么符合条件的处子。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周言的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少爷,不好了!小姐她……她哭晕过去了!
周言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什么我妹妹怎么了快带我去看看!
姚寅笙也是一惊,她知道周言的妹妹周婉儿,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从未接触过这些邪祟之事。她迅速从布包中取出一张安神符,递给周言:周老板,你先带我去看看令妹,我会尽力帮她。
两人急匆匆地赶回周家,只见周婉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水。周言心如刀绞,握住妹妹的手,轻声呼唤:婉儿,婉儿,你醒醒!
姚寅笙走上前,将安神符贴在周婉儿的额头上,口中轻声念咒。片刻之后,周婉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哥哥和姚寅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哥……哥哥,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周言安抚道:婉儿,别怕,有姚大仙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梦见了什么
周婉儿颤抖着说道:我梦见……梦见一个穿红嫁衣的无脸女子,她……她拉着我,说要我帮她找郎君……我好害怕……
姚寅笙眉头紧锁,她知道,这正是柳莺的怨气在作祟。她对周言说道:周老板,令妹的梦境,正是柳莺的怨气所致。她想要借助令妹的纯阴之气,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雷击木斧和阴时女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言点头,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妹妹。他看向姚寅笙:姚大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姚寅笙沉思片刻,说道:雷击木斧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但阴时女泪却不好找。不过,令妹的梦境给了我一个启示。柳莺想要借助纯阴之气,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设下陷阱,引她现身。
周言一愣:设陷阱怎么设
姚寅笙微微一笑:我们可以利用令妹的梦境,设下一个假的‘阴时女泪’,引诱柳莺现身。然后,我们再用雷击木斧和血参本体,一举将她消灭。
周言虽然有些担心妹妹的安全,但此时也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同意: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婉儿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姚寅笙点头:放心,我会保护好令妹的。现在,我们先去青云山取雷击木斧,然后再回来设陷阱。
周言点头,转身对管家说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小姐,不要让她离开房间。
管家点头应是,周言和姚寅笙则迅速离开了周家,前往青云山。
第五章百魂祭参
青云山山神庙前,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依然矗立,树干上布满了焦黑的裂痕,显得格外阴森。姚寅笙和周言来到树下,姚寅笙取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从树干上削下一块雷击木。
周老板,这块雷击木斧已经足够了。我们快回去,时间不多了。姚寅笙说道。
两人迅速返回周家,姚寅笙将雷击木斧交给周言,然后开始布置陷阱。她在周婉儿的房间四周贴满了符咒,又在房间中央点燃了一根特制的安神香。
她对周言说道:周老板,你和令妹待在这里,不要离开。我会在屋外设下结界,防止柳莺直接闯入。
周言点头,紧紧握住妹妹的手,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紧张。周婉儿虽然害怕,但看到哥哥和姚寅笙如此镇定,也渐渐平静下来。
夜幕降临,中元节的阴气愈发浓重。姚寅笙站在院中,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布置着结界。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无脸女子,正缓缓向她走来。
柳莺!姚寅笙低喝一声,手中桃木剑一挥,一道金光射向无脸女子。无脸女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体瞬间化作无数乌黑的发丝,向四周散开。
周老板,小心!姚寅笙大喊一声,迅速冲向周家大宅。
周言听到姚寅笙的喊声,立刻将周婉儿护在身后。只见那些发丝如同有生命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突破结界。姚寅笙手持桃木剑,不断挥舞,将发丝一一斩断。
周老板,快将雷击木斧拿出来!姚寅笙大声说道。
周言迅速从怀中取出雷击木斧,双手紧握,心中默念:天地正气,驱邪除魔!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轰鸣。周言手中的雷击木斧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用力将斧头劈向那些发丝。
只见斧头所到之处,发丝纷纷断裂,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不——!柳莺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她的身影从发丝中显现出来,面容扭曲,眼中充满了怨毒。
周老板,快用雷击木斧劈向血参本体!姚寅笙大声说道。
周言点头,迅速从黑色陶罐中取出血参,高高举起。柳莺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无数发丝,疯狂地向周言扑来。
快!姚寅笙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再次挥出,将发丝一一斩断。
周言深吸一口气,用力将雷击木斧劈向血参。只见斧头与血参接触的瞬间,血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表面的血色迅速褪去,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啊——!柳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乌黑的发丝,向四周散开,最终消失在夜空中。
姚寅笙松了口气,收起桃木剑,对周言说道:周老板,柳莺已经被彻底消灭了。你和令妹可以安心了。
周言感激地说道:多谢姚大仙,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已经……
姚寅笙微微一笑:周老板,不必客气。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今后,你们要多加小心,避免再招惹这些邪祟之事。
周言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他转身对周婉儿说道:婉儿,我们回去吧。
周婉儿点头,紧紧握住哥哥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安心。
终章残参遗祸
随着柳莺的彻底消灭,周家大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周言和周婉儿心中的阴霾逐渐散去,生活也慢慢回归正轨。
然而,姚寅笙却始终眉头紧锁,似乎还有未解之谜。
一天深夜,周言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有一道淡淡的红光。他悄悄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只见院子里,那棵曾经开满血色花朵的老槐树下,有一团红光在闪烁。
周言心中一紧,立刻叫醒周婉儿,两人一起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姚寅笙已经站在树下,手中拿着那根特制的安神香,神情凝重。
姚大仙,发生了什么事周言问道。
姚寅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周老板,你们看那树根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周言和周婉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根下果然有一团红光在闪烁。
周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根,赫然发现那竟是一截残缺的血参!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言惊讶地问道。
姚寅笙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那血参并未完全被消灭。它的部分精气已经转移到了这截残参上,继续潜伏在这棵老槐树下。
周言心中一沉,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姚寅笙沉吟片刻,说道:这截残参虽然力量不如从前,但仍有可能引发新的祸端。我们必须彻底销毁它,以免后患。
周言点头,说道:那就请姚大仙帮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姚寅笙点了点头,从布包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贴在残参上。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将残参包裹其中。
残参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表面的血色迅速褪去,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好了,这下应该彻底解决了。姚寅笙松了口气,收起符箓。
周言感激地说道:多谢姚大仙,若不是你,我们恐怕还会继续受到困扰。
姚寅笙微微一笑,说道:周老板,不必客气。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今后,你们要多加小心,避免再招惹这些邪祟之事。
周言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夜色渐深,周家大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周言和周婉儿回到房间,心中虽然还有些余悸,但终于可以安心入睡。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那截残参的精气并未完全消失,而是悄然转移到了一个新的宿主身上。
在永州城门早点摊上,老板挠着脖颈嘀咕:奇了,最近头发掉得凶……他脑后,一绺参须正从发根钻出,悄然生长……
故事虽然告一段落,但那股隐藏在暗处的邪恶力量,仍在等待着下一个机会,卷土重来。
前世纠葛:周济生与柳莺的禁忌之恋
周言与柳莺的关系,要追溯到前世——民国十九年的济世医院院长周济生与巫医柳莺的禁忌之恋。
周济生是当时永州城最负盛名的西医,他出身书香门第,受过新式教育,主张科学救国,对传统中医嗤之以鼻。
而柳莺,则是城郊一位神秘的巫医,精通草药、咒术与古法炼药,常年披着黑纱,发如墨瀑,眼神幽深如夜。她不属任何门派,却总能用奇术治愈重病之人,因此被百姓称为活神仙,但也被官方视为异端。
两人因一场瘟疫结缘。当时永州爆发霍乱,西药紧缺,周济生束手无策,柳莺却带着一剂血参汤前来救人。
那汤药色泽暗红,气味腥甜,服下后病人竟奇迹般康复。周济生震惊之余,对柳莺的医术产生浓厚兴趣,开始私下研究她带来的草药。
然而,他很快发现,那些草药中竟掺杂着少女心头血——柳莺为炼制长生血参,竟活剖99名少女,取其心头血浇灌血参,以求突破生死界限。
周济生震惊、愤怒,却又无法自拔地被这禁忌之术吸引。他在理智与欲望之间挣扎,最终选择私藏柳莺的血参,并试图用现代医学改良其炼制方法。
他甚至为了保护柳莺,对外封锁了她的秘密。
然而,这段关系终究无法见容于世。
最终,柳莺被村民发现,愤怒的乡民将她封入陶瓮,沉入城外的黑水潭。
而周济生,因涉嫌包庇妖术、私藏禁药,遭到通缉。
在逃亡途中,他带着血参躲入济世医院,却在一场离奇大火中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