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抱怨孩子作业没人辅导,有人说衣服还没收,还有人惦记着锅里炖着的汤。
这些声音像潮水一样向林怡宁涌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
林怡宁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她知道自己如果今天上台道歉,以后在部队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想到这里,她猛地站起身,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恶狠狠地瞪了沈南初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礼堂。
沈南初看着林怡宁仓皇逃走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牛爱华和姚春桃面面相觑,
“这林怡宁咋回事,突然就气呼呼地跑了?”
“就是啊!咱们也没说她啊!她咋跟吃了枪药似地。”
“也许是跟男人吵架了吧!”
另一个军嫂插嘴道。
台上的廖政委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未完的讲话,但心里已经明白今晚的检讨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会议结束后,夜色已深。
沈南初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
人群散开,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裴政年。
昏黄的灯光为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牛爱华羡慕地叹了口气,
“还是你们家裴团体贴啊!”
“我们家老田,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来接我的这根弦。”
沈南初笑着眨眨眼,
“没事,让他送咱们俩一起回去。”
说完把两人的板凳递给裴政年。
裴政年默不作声地接过,跟在两人身后。
与此同时,张正业家的气氛却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客厅里烟雾缭绕,张正业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林怡宁坐在对面,脸色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你既然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道歉,那你明天就上裴团长家,跟人亲自道歉。”
张正业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林怡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凭什么?他们如果不那么招摇,会有人误会他们嘛?”
“而且我也没私底下跟军嫂们说,也没对他们造成任何的伤害,我为什么要道歉?”
张正业看着妻子扭曲的面容,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把烟头狠狠摁灭,声音冷得像冰,“你真的不去?”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林怡宁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张正业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随便你。”
他抓起军帽摔门而出。
林怡宁追到门口,对着黑暗喊道,
“你要去哪里?“
“值班!”
张正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空荡荡的屋子里,林怡宁气得浑身发抖。
她抓起茶几上的搪瓷杯狠狠砸向墙壁,杯子应声而碎,瓷片四溅。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