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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油灯在狭窄门缝里摇曳,将老黑那张横肉丛生的油脸切割得明暗交错,更添几分煞气逼人。假笑凝固在他嘴角,如同一张僵硬的面具,那双嵌在肥肉里的小眼睛像淬了毒汁的钩子,在苏砚那张“惊惧茫然”的脸上刮来刮去,又穿透门缝贪婪地梭巡着棚屋里家徒四壁的寒酸景象。
“发……发达?”苏砚喉咙发干,声音是真在抖(一半是演的,另一半是对这煞星深夜登门的本能警惕和刚炼化那股混沌元力后遗留的亢奋状态),身体控制不住般地向后缩,腰都佝偻了,只敢把半边脑袋从门缝里探出去,“黑、黑哥,您别开小的玩笑了……小的这穷得叮当响,昨天那小金刚符都差点画废了……哪来的发达……”
(发达?!我发达你老母!是发现老子有油水好刮了是吧?昨天那场冲突果然引来了恶狗!这帮地痞,敲骨吸髓的玩意儿!)
老黑脸上的假笑瞬间收起,如同川剧变脸。不耐和狠戾翻涌上来。他粗壮的身体往前一顶,像一堵移动的黑墙,差点把门缝里的苏砚挤个趔趄。油腻混杂着劣质烟草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废什么话!帮主有请,那是你的造化!”老黑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语气不容置疑,充满了底层霸凌者特有的、不容抗拒的蛮横,“懂事的就麻溜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黑哥我难做!”他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按在腰间鼓囊囊的部位,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苏砚脸上瞬间血色褪尽,演出了十足的惊恐和不知所措。腿都仿佛一软,抓着门框的手指捏得发白:“帮主……黑狼帮……黑哥……小的……小的从不敢得罪帮里,一直老实本分交管理费的啊!昨天……昨天那是被逼无奈,不是故意冲撞帮里的规矩……”
(套话!赶紧套话!这伙杂碎到底是为了昨天的事,还是被什么人指使?)
“冲撞?”老黑嗤笑一声,如同夜枭啼鸣,浑浊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苏砚脸上。他那只油腻的大手直接粗暴地推开了苏砚虚挡着门的手腕,力量之大,差点把刚获得一丝混沌元力、还沉浸在“小弱鸡”角色里的苏砚推个跟头(其实苏砚纹丝不动,但脚下配合地踉跄半步)!借着这股劲,老黑那铁塔般的身躯就硬生生挤进了门槛!
咣当!
棚屋里唯一的破桌子被老黑粗壮的胳膊肘带得一阵摇晃。本就拥挤昏暗的破屋更显得空间逼仄压抑。
“昨天?哼!”老黑一脚踢开地上一张画废了的除尘符,那残破的黄纸像只死掉的蝴蝶飘落墙角。他双手叉腰,环视这狗窝般的空间,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凶狠,“姓王的那个老王八蛋坏了帮里规矩,该抓!那点子破事算个屁!”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铁钳般钳住被迫退到角落、贴墙站着、显得无比弱小无助的苏砚,眼神里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是你这小子!平时藏着掖着那点画符的鬼名堂,差点坏了帮里的大事!还敢炸刺?!帮主听说你这废物符里有点意思,才给你个机会!是烧香磕头都请不来的大运!”
老黑呸地一声,一口浓痰精准地吐在苏砚那双洗得发白、破了个小洞的旧布鞋尖前三寸的地面上,溅起点点微不可察的黑泥星子。
“走!少他娘的墨叽!耽误了帮主的时辰,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老黑说着,那只如同熊掌般的大手就带着一股腥风,朝着苏砚瘦削的肩膀恶狠狠地抓来!爪力十足,意图直接将人拖走!
(操!果然是冲着符来的!被洛真真那富贵花盯着还不算完,这群没眼力的土鳖也闻着味了?!还想抓老子?!老子现在身板虽然是破铜烂铁,可筋里穿的是混沌元力的神金!你个炼气中期(?撑死后期)的糙汉想薅老子?!让你薅!看你怎么薅!)
电光石火间!
苏砚脑海中《混沌归墟诀》的敛息篇目如同星辰流转!丹田深处那枚刚刚因为吞噬大量道源而“吃饱喝足”、处于活跃状态的神符猛地一颤!一股源于本能防御机制的、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混沌元力瞬间被抽取!
但这股力量并非用于对抗!
相反!苏砚眼底深处厉光一闪!控制着这股力量如柔水般倒灌回自身!
噗!
就在老黑那蒲扇大手即将抓到苏砚肩膀布料的一刹那!
苏砚如同一个被骤然抽空了骨架的破布娃娃,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极其“自然”地向后猛地一晃!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压抑、仿佛岔了气般的闷哼!
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但倒下的方向并非平坦地面,而是……
哐当!哗啦!
一声更响亮的噪音爆开!
苏砚“重心不稳”地撞向墙角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用三块破砖头垫着一块老厚、边缘都开裂起毛的破木板的——符箓操作台!
那“操作台”哪里经得住这样一撞?木板连同上面散乱堆放的一小沓劣等符纸、劣质朱砂盒、秃了半截的符笔、还有那个简陋阵盘,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脆弱的朱砂盒子砸在地上,劣质的暗红色粉末如同廉价的血污爆炸开来,瞬间溅满了苏砚倒下的裤脚和鞋子!那秃笔杆滚出老远。几张符纸如同无力的白蝶,纷扬飘落,其中几张瞬间被红粉和泥泞浸染。
老黑抓人的动作蓦然定格!他那只油腻大手停在半空,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完全出乎意料的混乱场面,一时间有点发懵。
角落里,苏砚蜷缩在地,摔得狼狈不堪。上半身糊满了朱砂和灰尘的混合物,脸色苍白(这次是故意憋气加混沌元力内控搞出来的),急促地喘息着,一手死死捂着胸口,指缝间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心都抠出来,另一只手颤抖着,徒劳地试图撑起身子,眼神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无措。
“咳咳……咳……对……对不起!黑哥!不是……不是小的怠慢……”苏砚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咳嗽和气若游丝的衰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管子里挤出来的血沫子,充满了绝望的惶恐,“我……我我我……昨天强行催动那…那炸了符的后劲儿……伤了……伤了根本了……咳……呕……”
他猛地一扭头,竟真的呕出了一小口带着明显浊气、色泽灰暗发黑的粘稠“淤血”!这是刚才炼化道源时,体内强行排出的最后一点杂质残余!此刻用来伪装伤上加伤,简直天衣无缝!
那暗浊的血沫子落在沾染了朱砂的地面上,形成刺目污秽的一片。
“……反噬……灵力反噬……根本……动不了了……”苏砚痛苦地闭上了眼,身体不受控制般地微微抽搐,如同砧板上濒死的鱼。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混杂着灵力枯竭衰败、以及一丝引动地煞阴气的浑浊气息(模仿他“改造”后符箓的气息),从他蜷缩的身体里弥漫开来,飘向门口。
老黑脸上的横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是炼气中期的体修,打架欺压弱者是行家,但对符道、灵力反噬这些精细玩意儿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眼前这小子,面色青白透灰,呕血呕得黑浊,气息又弱又浊……这不就是传说中强行催动禁术或者玩砸了低级符箓反噬的鬼样子?!昨天那场冲突他听说了,这小子确实是强行爆发了点力量才脱身。现在这惨状……不像是装的!这气息做不了假!
“操!”老黑狠狠啐了一口,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看着地上这一片狼藉和半死不活的“符师”,他心里的盘算瞬间落空了。
帮主对这小子符箓里那点古怪“意思”有点兴趣,命令他“带”回来好好“看看”。可现在……人都废了?带回去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有什么用?帮主只会怪他办事不力!搞不好还沾一身晦气!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老黑骂骂咧咧,又狠狠瞪了蜷缩在地、气息奄奄的苏砚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堆散发着臭味的垃圾,“没用的东西!画个符都能把自己画残了!”他也懒得再去确认苏砚死活,也怕惹上麻烦(灵力反噬据说会传染或者炸),厌恶地挥了挥袖子,仿佛要挥开棚屋里浓郁的尘土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浊气。
“你!就在这里给老子好好养着!”老黑粗声粗气地命令道,语气充满了施舍和不耐烦,“什么时候能动了,什么时候自己去帮里报到!要是敢耍花样……哼!有你好果子吃!”留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废话(对一个快“死”的人),老黑毫不犹豫地转身,像躲避瘟疫一样,“嘭”地一声重重甩上了那扇破木门,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外面的黑暗里。
棚屋门再次合拢的刹那。
蜷缩在冰冷湿地上、糊了满脸朱砂血污的苏砚,一直微闭着的双眼,倏然睁开!
眼底深处,一丝凌厉如刀的精光一闪而逝!
哪里还有半分痛苦绝望?
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冷静和一种近乎嘲讽的凶戾!
他缓缓地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维持僵硬倒地姿势而有些酸麻的脖子和肩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体内那奔涌流畅的混沌元力如同沉眠的火山,瞬间激活流转,将刚才强压下去的亢奋和不适轻易抚平。就连衣服上沾染的红泥污垢和那丝故意模仿出来的阴煞浊气,也被他心神微动,运转神符之力在皮肤表层形成一层极其微弱的“过滤场”,轻松隔绝,如同披上了一件无形的防护服。
他慢慢坐直身体,靠在冰冷的泥墙上,毫不在意背后沾染的污秽。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手背上被刻意弄出的朱砂污渍和灰土,眼中掠过一丝不屑。
(呸!一帮蠢驴!就这点眼力劲还敢出来打家劫舍?老子这点微末演技都能糊弄过去!神符之力模仿个灵废反噬的气息都看不穿?活该你们黑狼帮这辈子只能在泥鳅巷刨食!)
(帮主有请?哼,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看老子的符?行啊!小爷我‘精心改良’过的‘阴煞废符’专治各种手贱好奇!保管让你们开开眼!)
危机暂时解除,但麻烦的根源还在。老黑这趟是敷衍过去了,可黑狼帮主那边……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苏砚的眼神沉静下来,如同幽潭深水。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力量!云璃这条“大腿”,必须抱紧!她的“情劫道蕴”,是现下唯一能高速稳定提供顶级“燃料”的途径!
就在这时——
笃!笃!笃!
又是敲门声!
轻缓、平稳、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惊讶的礼节性叩击感。声音不大,却穿透薄薄的门板,清晰地传入苏砚耳中。与老黑那粗鲁急切的砸门,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砚的动作猛地一滞!耳朵瞬间竖起!刚松懈一丝的神经再次拉满弓弦!
(又来?!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找茬也排队?!老黑前脚走,后脚就补位?这敲门声……有古怪!不像是黑狼帮那些糙汉的风格!洛真真?!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心念电转,立刻再次匍匐在地,恢复到之前那“奄奄一息”、“被反噬重创”的模样,甚至还故意微弱地呻吟了两声,气息被他以混沌元力强行压制得更加浑浊混乱,伪装出濒死的状态。同时,手指不动声色地划过刚刚落地时沾满朱砂的手腕位置。
“咳……咳咳……谁……谁啊……”声音虚弱游丝,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无助。
门外沉默了一息。
一个清润温和、带着点儒雅书卷气的年轻男性声音响起,语气平和:“苏道友?深夜打扰实属冒昧。方才听闻巷中喧嚣,似有争执恶语……又感知贵处气息激荡紊乱……道友可还安好?是否需要援手?”
这声音……不是洛真真!也绝对不是黑狼帮的人!
苏砚心中疑窦更深!这人听上去极为礼貌,感知力也颇为不凡(能隔着门板感知他故意制造的紊乱气息),在这鱼龙混杂、充满危险的黑水坊市底层区域出现,还主动上门问询……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一边继续装死鱼(喉咙里发出更痛苦的哼唧),一边心思急转:
(援手?黑水坊市还有助人为乐的好心人?开什么仙界玩笑!非奸即盗!这人想干什么?趁火打劫还是另有所图?老子现在可是个‘灵废’,有什么油水值得图谋?难道……是冲着昨天那场冲突或者老子的符来的?跟洛真真或者黑狼帮有关?还是……那夜枭?!)
种种猜测瞬间划过脑海。
但门外的声音温润依旧,带着一种不急不缓的沉稳:“苏道友不必惊慌。在下并无恶意。只是途经此地,略通药理,观此地气息,道友似乎灵力反噬过重,心神动荡,隐有阴煞之气缠身,恐伤及根本根基。若信得过在下,或可赠丹一枚,暂缓伤势之苦。”
赠丹?!
药理?!
精准地点破了他伪装的“反噬”症状和“阴煞缠身”?!
苏砚的心猛地一跳!这人……不简单!
他强压下内心的惊疑,依旧扮演着“虚弱”的角色:“多……多谢先生……大恩……只是……咳……小的屋里……又脏又破……恐污了先生……怕……怕招待不起……”
声音断续,透着重伤的无力感。
门外再次安静片刻。
吱呀……
那扇刚才被老黑甩得震天响的薄木门,竟然在没有得到里面许可的情况下,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无形无质的力量……从门外……推开了!
一条修长的、穿着灰色洁净布衫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动作轻盈得如同拂柳春风。
昏暗的光线下,来人身形颀长挺拔,如同雨后被洗刷干净的青竹。一袭简单得体的灰色布衫洗得发白,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却打理得极其干净熨帖,不染半分尘埃。手中没有武器,只提着一盏样式古朴、光线却异常稳定明亮的灯笼,橘黄色的光晕柔和地驱散了棚屋大片的黑暗,带来一种不合时宜的温煦感。
这人走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了倒在地上、糊满红泥污垢、气息奄奄的苏砚身上。那眼神温和、清澈,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涧,没有丝毫倨傲与审视,只有真诚的关切与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他的面容在灯笼光晕下显得颇为年轻,约莫二十出头,五官清俊秀逸,眉宇间天然带着一缕书卷般的温润气质,但眼角的细微弧度又隐现一丝饱经世事的沧桑沉淀。
棚屋里浓重的霉味、泥土气、还有朱砂和淡淡的血腥味交织的浊气,似乎并未让他有半分不适。
“苏道友莫怕。”他声音温和依旧,如同暖玉相击,“鄙人姓燕,单名一个尘字。不过一介云游散修,略懂些微末药石之术。”
他目光在苏砚身上飞快扫过(苏砚能感觉到那目光温和却极其锐利,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筋骨),又扫过地上那一片狼藉的符具残片、泼洒的朱砂粉末和被尘土染污的符纸,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了然微光。显然,他将眼前景象与苏砚“灵力反噬”的虚弱状态对上了号。
“在下观道友气息,确是被低级符箓失控反噬所伤,且引动了一缕地煞阴气入体,纠缠于心脉窍穴之间,伤势颇为棘手。”
燕尘的目光落到苏砚捂着的胸口位置,如同精准的定位,“若听之任之,恐留下沉疴隐患,折损寿元,甚至伤及神魂,难再于符道之上有所寸进。”
苏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分析……完全吻合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一切表象!一丝不差!虽然内里全是假的!但这“眼力”……太毒了!这人绝非普通散修!
燕尘微微弯腰,动作舒缓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惊扰病患的姿态。他从灰色布衫宽大的袖袋中,不疾不徐地取出一个极其普通的、半个巴掌大小的扁平灰色石盒。
石盒毫无花纹装饰,质朴得如同路边捡的石块。
但当他用修长手指打开盒盖的一刹——
嗡!
一股极其精纯、温和、浩瀚却又无比内敛的药香,如同沉睡的生命海洋被唤醒了波澜,瞬间弥漫开来!那香气并不浓烈刺鼻,而是一种清冽的、仿佛蕴含万物生机的气息,吸入一口,苏砚那被他强行压制着的混沌元力都似乎微微欢跃了一下!
更让他内心剧震的是!
在盒子打开的瞬间,他体内那枚处于半活跃状态的神符,竟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不可查、带着绝对纯净的“渴望”般的悸动!不同于面对云璃那庞大“情劫道蕴”的贪婪,更像是对某种能滋养其本源根基的纯粹生命精华的本能吸引!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如极品黄玉的丹药。
丹药表面萦绕着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淡绿色灵光,如同生机盎然的初春新芽在微光里呼吸吐纳!丹药散发的药香和生命气息纯净磅礴,瞬间便将棚屋里所有的污浊气息驱散、净化!连带着苏砚周身故意模拟出的浑浊灵力阴煞都似乎被无形的清风吹散了一些!
“此丹名为‘玉髓蕴脉散’。”燕尘的声音依旧温和平静,介绍着手中这枚绝非凡品的灵丹,如同在描述一颗普通的糖丸,“对于修复灵脉、滋养心窍、拔除阴煞浊气颇有小效。”他用修长两指,轻轻将那枚散发着淡淡玉光和纯净生命气息的丹药,捻了起来。
(玉髓蕴脉散?!这名字……我怎么有点耳熟?!等等!《修真杂闻通识》里提到过!位列天阶宝丹!专治灵力反噬造成的深层脉轮损伤!固本培元,驱逐阴煞邪元!这一枚……怕是要成百上千上品灵石吧?!不!这种丹药有价无市!)
(这位燕尘?!随手掏这种丹药送人?!还只为了治我伪造出来的‘伤势’?!人傻钱多?!不!绝不可能!这……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苏砚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要掀翻天灵盖!他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咆哮,脸上维持着“极度的虚弱”和“巨大的难以置信”!
就在苏砚脑子快要烧过来的时候。
燕尘温和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关切,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萍水相逢即是缘。道友伤势要紧,莫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