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弘历还未入睡。
进忠躬着身子,三言两语把寿康宫的事禀报了。
话音刚落,弘历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砰!”
他一掌拍在御案上,额角青筋暴跳,低吼出声。
“谁让她去的!”
“谁准她自作主张去跟太后说这些的!”
弘历只觉心里的火噌噌的往头顶上冒。
“蠢货!自以为是!”
弘历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大口喘着粗气。
“朕这几日为什么躲着皇额娘?难道她不清楚?朕也想救回自己的妹妹!”
“可朕是天子,要为天下人考虑!”
“可但让姮婥牺牲这种话,朕实在是说不出口!朕还在想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她倒好,朕还没下决定,她就跑去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她总是这样!总以为自己看得最清,做得最对!”
“现在好了,皇额娘大发雷霆,朕要如何再去收场?!”
弘历胸膛剧烈地起伏,一把抓起御案上的茶碗,用尽全力砸向地面。
“哐当——”
清脆的碎裂声在大殿里回响。
弘历盯着地上的碎瓷片,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转身对着殿外的进忠吼道。
“传朕旨意!”
“皇后言行无状,惊扰太后,即刻起禁足翊坤宫!”
“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寿康宫内,太后日益憔悴。
自从听了如懿那番“顾全大局”的话,太后刚好的身体又垮了。
眼窝塌陷下去,两鬓的白发又多了些许。
再金贵的补品,再精细的膳食。
送到嘴边,也只换来一声压抑不住的长叹。
哀莫大于心死。
女儿在千里之外受罪,儿子被江山社稷缚住了手脚。
她的好儿媳,大清的国母!
反过来劝她牺牲女儿。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绝望之中,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去…传令妃。”
太后的眼中迸出精光,连忙吩咐着福珈去传召。
魏璎珞来得很快。
一脚踏进殿内,便感受到了这股沉重的氛围。
她恭敬地行了大礼,抬眼看向榻上的太后,心中亦是叹息。
“太后…”
太后抬起无神的双眼,看了她半晌,才沙哑地开口。
“哀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
“皇帝和皇后那儿,哀家是指望不上了…这事儿,你…可有法子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全是拳拳爱女之心。
魏璎珞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思量。
“太后思女心切,臣妾都明白。“
“只是这事牵连国策军政,臣妾不敢胡说。”
“但臣妾一定尽力,替太后分忧。”
太后没吭声,又看她半晌。
见她眼眸真诚不似作假,才定下心神。
她疲惫地阖上眼,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从寿康宫出来,魏璎珞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回到延禧宫,吩咐小厨房备下一盅安神汤。
前些天,进忠就派人来传过话。
皇上近几日心绪不宁,夜夜在养心殿睁眼到天亮,龙体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