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欺君!昨夜子时,奴婢…奴婢亲眼看见一个白衣人影,翻墙进了翊坤宫…”
“奴婢瞧得真真的,那人影的身形步法,跟白日里在安华殿见过的安吉大师,一模一样!”
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这…这是奴婢今早,在翊坤宫外的宫殿角落里捡到的。请皇上明鉴!”
李玉赶紧上前,将东西取了,呈到弘历跟前。
那是一串七宝手串,在殿内幽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一层温润的光。
这样的手串,正是佛家之物。
弘历的手指猛地握紧成拳,眸中皆是怒意。
李玉瞧着他的神情,更是忐忑。
只是如今这情形,实在是不好出去通风报信。
纯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手串,臣妾前几日还见皇贵妃戴过,说是喜欢得紧。”
“想来…这便是她与那大师的定情信物!”
她嫌这火烧得不够旺,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
“还有这个,是彩雀一同捡到的。”
“上面…上面是皇贵妃的字迹,写的什么,臣妾不敢看,只知应是写给那安吉大师的。”
弘历一把将信笺夺了过去。
素白的纸上,那笔迹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如懿惯用的簪花小楷,娟秀里带着沉稳。
可信上的内容,却让他怒不可遏!
字里行间,全是女儿家的缱绻情思。
诉说着相见之欢,别离之苦。
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不能为外人道的亲密。
弘历死死压着心头那股喷薄欲出的羞辱与怒火,薄薄的信纸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只剩下一片骇人的平静与冷意。
“去。”
他对着进忠,声音沙哑。
“把皇贵妃给朕‘请’过来。”
彼时,如懿正在翊坤宫用早膳。
昨晚被三宝他们一闹,后半夜睡得并不安稳,此刻正有些乏。
听闻皇上传召,她也未多想,只当是寻常问话。
昨夜那所谓的“刺客”,想必是不了了之,弘历或许是要安抚她几句。
只是不知为何召在了钟粹宫见面。
她甚至没带上惢心,只随手指了个伶俐的小宫女跟着,便乘着轿辇往钟粹宫来了。
当她步入钟粹宫正殿时,心头蓦地一沉。
殿内寂静无声,气氛明显的沉重。
弘历背对着她,纯贵妃和她的宫女彩雀跪在地上。
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见她进来,也无人通传,无人说话。
如懿心下困惑,福了一福,嗲着嗓子先开口。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您召臣妾来,是…”
她话没说完,弘历骤然转身!
那张她爱慕了半生的脸,此刻没有半分温情。
只剩一片青白,脸上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怒与屈辱。
“你来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紧接着,他扬手一挥。
一串东西和一封信被他狠狠摔在如懿的脚边!
“啪嗒”一声脆响,那串七宝手串弹跳了一下,掉在她的绣鞋前。
“有人告诉朕,你与宫外的安吉大师有私!”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此言一出,如懿不明所以,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缓缓蹲下身,率先捡起了那封信。
信纸展开,熟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那一瞬间,如懿全身的血都凉了。
这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几可乱真。
若不是她自己知道不是她写的,怕是无人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