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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他机械地系上领带,领针还是桑晚菀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镜子里的人眼底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傅总的模样。
与此同时,国家科研所的顶楼,桑晚菀正在调试新一代脑机接口。
谢清樾从身后为她披上外套,指尖不经意掠过她后颈的神经链接接口——那里还留着四维空间穿越时的疤痕。
“今天傅氏又抛售了10的股份。”谢清樾埋在桑晚菀颈间,幸灾乐祸的开口。
“自作自受。”
桑晚菀腾出手准备将男人毛茸茸的脑袋推开。
却被握住手腕。
随后无名指传来凉意。
一枚钻戒正稳稳的戴在手上。
“晚菀,嫁给我好吗?”
两人结婚一年后。
傅氏集团最后的资产清算文件送到桑晚菀实验室。
谢清樾将烫金的文件夹放在她手边,里面是一份无条件赠与协议——傅星驰名下剩余的所有资产,全部转入桑晚菀名下。
“他说这是迟到的道歉。”
谢清樾的声音很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桑晚菀没有抬头,继续调试着显微镜下的神经突触模型。
培养皿里的溶液映出她平静的眉眼,就像曾经她看着傅星驰被押上警车时一样。
直到雪花在窗外积了薄薄一层,她才开口,“捐了吧。”
闻言谢清樾瞬间抬眸,双眼亮晶晶的将文档丢给助理,“遵命老婆大人。”
傅星驰从傅氏大厦顶层坠落时,恍惚看见了二十岁的桑晚菀。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在出租屋温暖的灯光下替他整理领带。
救护车的鸣笛划破长空。
傅星驰没有死,但比死更痛苦——第六颈椎粉碎性骨折,全身仅剩眼球还能转动。
更讽刺的是,他正好被送进了由许家控股的疗养院。
“好久不见啊,傅总。”
许老爷子看着被绑在简陋实验台上的傅星驰,露出一抹和蔼的笑。
半年后。
清晨六点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厨房里的智能咖啡机开始自动研磨,香气钻进半掩的门缝。
这是谢清樾设计的程序,每当桑晚菀的脑电波监测仪显示疲劳值超标,就会在清晨六点零五分准时煮好一杯加奶不加糖的拿铁。
和她曾经在实验室熬夜时喜欢的口味一模一样。
暮色降临时,他们牵着手走过实验室长廊。全息屏上实时播放着许氏疗养院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傅星驰半侧头骨凹陷,被切除的大脑组织像腐烂的果肉般露在外边。
他浑浊的眼球盯着墙上霉斑形成的黑影,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喃喃自语。
桑晚菀抬手关掉屏幕,将十年间许氏疗养院非法器官交易、实验的证据打包发送给警局。
举报这些年来许家疗养院背后的灰色产业链。
地下实验室里,许老爷子青筋暴起的手正死死攥着u盘。
屏幕蓝光将他凹陷的面颊照得如同鬼魅,“999”的读取进度在他瞳孔里跳动。
当破门声响起时,他佝偻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枯枝般的手指抓向即将弹出结果的显示器,“就差01”
警察破门而入将其抓捕。
显示器摔在地上几秒后彻底黑屏。
金属门关闭的余音在走廊回荡。
一百多公里外的疗养院里,傅星驰突然剧烈抽搐,残缺的大脑皮层闪过最后的电信号。
残破的咽喉中发出呜咽的声响。
像为往事落下一枚休止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