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清晨的雪已经停了，街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色。
苏婉晴站在咖啡店门口，将行李箱放进母亲叫来的出租车里。
“真的不跟我一起走？”母亲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您先去巴黎散心。”她轻声说，目光扫过街道尽头，“他还会再来，我不想您跟着烦心。”
母亲叹了口气，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了她一下，转身上了车。
苏婉晴看着出租车远去，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
她太了解陆沉舟了。
他从来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果然，刚推开店门，风铃还没停止晃动，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婉晴！”
陆沉舟站在门口，大衣上还沾着昨夜的雪渍，眼下泛着青黑，显然一整夜没睡。
苏婉晴头也没回，径直走向吧台：“本店十点营业，请回吧。”
“我知道你恨我。”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但至少听我说完。”
她终于转身，双手撑在吧台边缘，指尖微微发白：“你想说什么？说你和林菲菲只是逢场作戏？说你从来没爱过她？”
陆沉舟喉结滚动：“是，我从来没爱过她，我只是”
“只是需要她给你生孩子？”苏婉晴冷笑，“那你知不知道”
她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狠狠甩在他脸上。
“我也怀孕了？”
纸张飘落在地上，是一张泛黄的b超单。
妊娠8周。
日期是她“死”前一个月。
陆沉舟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他缓缓弯腰捡起那张纸，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这这是”
“是你的孩子。”苏婉晴声音平静得可怕，“被林菲菲买通的人，一脚踢没了。”
陆沉舟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张b超单，眼前浮现出监狱里女囚说的话
“林小姐说了，这孩子不该存在。”
原来原来她当时护住肚子，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他声音支离破碎，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你当然不知道。”苏婉晴夺回b超单，一点点撕成碎片，“你眼里只有林菲菲和她的‘孩子’。”
碎片雪花般落进垃圾桶，陆沉舟突然跪了下去。
“对不起”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肩膀剧烈颤抖，“对不起”
苏婉晴别过脸，指向门口：“滚。”
第二天。
苏婉晴正在擦拭咖啡机，风铃再次响起。
她头也没抬：“本店不欢迎你。”
“嫂子”
怯生生的女声让她动作一顿。
陆雪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
陆沉舟跟在她身后，脸色苍白得像鬼。
“对不起”陆雪哭着跪下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婉晴冷冷地看着她：“起来，别脏了我的地板。”
陆雪抖着手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这是周岩当年和敌对帮派的全部通话记录，还有林菲菲买通绑匪的证据我都整理好了”
她将u盘放在地上，像献祭一样推过去：“我不求您原谅，只是只是想让您知道，哥哥他真的不知道您怀孕了”
苏婉晴看着那个u盘，突然笑了。
“重要吗？”她轻声问，“孩子能活过来吗？我这十年能重来吗？”
陆雪噎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陆沉舟站在原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婉晴，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不必了。”她转身走向后厨，“我不恨你们，但也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关系。”
门铃再次响起时，店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那束白玫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一场迟来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