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蓝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
长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沉静。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这里是我的展览,如果你再扰乱秩序,保安会请你出去。”
贺念辰的动作瞬间僵住,视线死死钉在林晚苏的脸上。
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不再是冰冷的遗像,而是带着呼吸和温度的活生生的人。
他踉跄着就想扑过去,“我就知道你没死,晚苏,快跟我回家,我们回家!”
林晚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认错人了,我叫许昭昭。”
“不!你就是晚苏,你是我的妻子林晚苏!”
他激动地吼叫着,脸上带着邀功似的狂热。
“我为你报仇了,林晓晓那个毒妇生不如死。我让人一直吊着她一条命,让她受尽病痛折磨。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
林晚苏打断他,“贺念辰,你听清楚。”
她一字一顿:“林晚苏在两年前那个冰冷的泳池边,在你亲手判了她和孩子死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与你、与过去再无瓜葛的人。”
她的眼神掠过他疯狂扭曲的脸,“至于你在我的世界里也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
贺念辰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就在这时,展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工作人员推着一架轮椅走进来。
轮椅上坐着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呆滞的老妇人,正是林母。
她歪着头口水不受控制地从歪斜的嘴角流下,怀里紧紧抱着林晚苏小时候的照片。
旁边一个同样苍老嘴歪眼斜的男人拄着拐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是林父。
他含糊不清地喊着,“晚晚苏女儿爸错了回回家”
林母被这声呼唤惊醒,浑浊的眼睛看向她:
“回家晚苏回家”
这对曾经刻薄偏心的父母,如今一个瘫痪痴傻,一个中风偏瘫。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用最不堪的姿态祈求着早已被他们亲手推开的女儿的“原谅”。
林晚苏?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没有波澜,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她缓缓开口,“你们的女儿林晚苏,两年前就死了。”
“死在你们的偏心漠视里,死在你们默许甚至催促她献出肾脏的手术台上。”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守护在她身边的顾兮尘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保安,请把这几位扰乱展览的先生女士,请出去。”
保安强硬地架起还在喃喃自语的贺念辰,推着哭泣的林母和林父带离展厅。
展厅里重新恢复宁静氛围。
顾兮尘转过身看向林晚苏,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林晚苏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没事,真的。”
就在这时,贺念辰遗落在地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保安捡起来下意识地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贺念辰先生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通知您,林晓晓女士于今日上午十点十五分,因无法忍受长期病痛折磨,自行拔除维持生命的透析管路,经抢救无效,已确认死亡”
林晚苏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部发出死亡通知的手机。
她挽住顾兮尘伸出的手臂,两人并肩朝着展厅深处走去。
那里,有她浴火重生的作品,有她亲手开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