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知州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是怕惊扰了对面的人。
她真的还活着这个念头还没让他惊喜,下一秒,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走向祁晚晴。
祁晚晴立刻转身,自然地接过咖啡,顺手将男人翻折的衣领抚平。
沈知州看着那个男人自然地伸手摘下她发间的草叶,看着她踮脚给自己整理歪斜的衣领,看着她眼睛里流淌出的温柔。
“轰!”血液在耳膜里疯狂鼓噪,沈知州踉跄着扶住树干,心脏狠狠抽痛。
他手一抖,不小心再次按响了门铃,这次两人都看了过来。
祁晚晴目光扫过他时如同陌生人,用英语问他:“先生,要买花吗?”
“晚晚”他喉结滚动,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赤果和奇怪,那个华裔男人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祁晚晴护在了身后。
祁晚晴目光有些闪烁,过往的回忆随着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又翻涌上来。
虽然她不知道沈知州是怎么找过来的,但她既然拜托姑姑安排假死,就是为了摆脱过去,获得新生。
是的,祁晚晴没有因为遭遇海难而死。
她在姑姑的安排下,没有告别,没有犹豫,带着满身伤痕和一张新的护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飞机降落到挪威后,姑姑就给她安排了医生,调养身体。
她的身体很糟糕,火灾留下的烫伤,抽血后的贫血也让她时常眩晕。
而这个医生就是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陆谨言。
她刚来的时候身心疲惫加上陌生环境,变得很不爱说话。
陆谨言却很有耐心地开导她,并每天准时送来三餐和药,偶尔还会放一束新鲜的花在她床头。
春天来时,祁晚晴的身体好了很多,心境上也开阔了不少。
她在小镇的街角租下了一间铺面,开了一间花店,取名“na”,拉丁语里的“月亮。”
陆谨言忙前忙后,帮她搬花架,刷墙面,偶尔带来一些罕见的种子。
小镇的生活很平静,邻居们渐渐接纳了这个安静的东方姑娘,偶尔来买花,顺便和她聊几句。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也从不提起。
这样的日子平静安宁,如果不是今日的意外相逢,她早就忘了过去。
“晚晚,对不起,都是林小雨她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沈知州向前一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祁晚晴终于抬头看过去,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沈知州,”她叫他的名字,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他的心脏。
以前祁晚晴生气的时候会发脾气摔东西,会跟他吵架,但吵完了彼此冷静下来,就会和好。
但现在却只是冷漠,似乎已经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他宁愿祁晚晴继续跟他吵架,而不是沉默着无视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求原谅?
是他一次次地选择相信林小雨,是他亲手造成今日的局面,是他自作自受。
沈知州跪在了花店门口,语言无力,他就用行动表明决心。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打湿了他的衣服,渗进他的膝盖,冰冷刺骨。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只是固执地盯着那扇玻璃门,仿佛只要他跪得够久,祁晚晴就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