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沈知州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烟灰簌簌地落在窗台上。
窗外是深秋的黄昏,他记得祁晚晴最喜欢这个时刻。
她之前总爱拉着他去天台看日落,说这是一天中最温柔的光景。
“知州哥哥,药太苦了”
林小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捧着药碗,眼眶泛红,丝毫没有一丝小产后的虚弱,反而因为连日的精心调养,面色红润了不少。
沈知州条件反射地掏了掏口袋,摸到空荡荡的糖盒才怔住。
这盒糖是祁晚晴专属的,她低血糖,总在他口袋里塞满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救命的糖,全被林小雨一颗接一颗地吃光了。
“我找人买些蜜饯来。”他压下住心头莫名的烦躁,对林小雨保证道:“小雨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让她跪着给你道歉。”
祁砚尘坐在沙发上,声音冰冷:“真的是把她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林小雨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又很快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晚晚姐脾气那么倔,怕是”
她故意欲言又止,纤细的手指绞着被角,露出腕上浅浅的疤痕。
“由不得她。”沈知州冷笑一声,“我现在就让人把她绑过来!”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祁晚晴竟然当着他的面推倒小雨,害得小雨流产。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电话接通后,保镖的声音带着迟疑:“沈总,江小姐她”
“怎么?做错了事还有脸闹脾气?”沈知州不耐烦地打断,“告诉她,今天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
祁砚尘站起身,慢步走到病床边,伸手抚过林小雨的发丝,动作温柔,声音却强势:“放心,她一定会来给你道歉的,小雨,你现在需要休息。”
“砚尘哥哥”林小雨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柔弱。
第二天,祁晚晴依然没有出现。
沈知州和祁砚尘轮流在医院照看着林小雨,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直到第三天早晨,两名警察出现在走廊尽头。
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请问谁是祁晚晴女士的家属?”
沈知州正在给林小雨喂粥,闻言头也不抬,不耐烦道:“她又惹什么事了?”
警察的表情变得严肃:“昨天傍晚有艘游艇不幸遭遇海难,祁小姐也在船上,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她的一些私人物品”
祁砚尘手中的玻璃杯轰然坠地,碎片四溅。
游艇?海难?祁晚晴?
他一时无法将这几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不可能!”祁砚尘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最怕水了,怎么可能一个人出海呢?”
那个从小怕水怕黑的祁晚晴,怎么可能一个人出海?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他扬手打的几个巴掌,和祁晚晴通红的脸颊,突然又没那么确定了。
林小雨语气里带着无辜的疑惑:“晚晚姐不会是为了逃避道歉,演一场戏吧?”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半晌,沈知州才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对,她最喜欢玩这种把戏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警察的领子,眼睛冒火:
“她不就是不想道歉吗?还演这样一出戏?她给了你们多少钱?啊?”
“她不肯承认错误就算了,居然还为了逃避雇些演员合起伙来骗人!”
警察被沈知州不由分说地赶了出去。
林小雨红着眼眶:“晚晚姐不跟我道歉也没关系的,没必要开这样的玩笑,只是可惜了我的孩子”
沈知州安抚她,“小雨,你放心,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放过她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知州照常上班,开会,签文件,下班去医院陪林小雨。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沈知州的心里却莫名有些空空的。
“晚晴,帮我把文件”沈知州在会议上突然说道,然后猛地停住。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高管惊讶地看着他。
“抱歉。”沈知州揉了揉太阳穴,“林秘书,把文件给我。”
这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梦见了祁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