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雪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她身上，像蒙了层薄纱。
付珩站在红毯尽头等她，银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看见她时，桃花眼弯了弯。
视线移动，落在远处，那个神情平稳的男人身上。
付珩笑意更深。
一切交锋发生在短短一秒内，洛予姝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没看见身后男人绷成一条线的嘴唇，也没看见自付珩挑衅的表情。
可就在她走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是消音枪的声音。
原本，付珩在枪声响起时还算淡定，可下一秒，瞳孔急剧收缩。
他没想到那群人的目标有两个，不仅要收拾沈聿安，还想对付洛予姝！
洛予姝的本能比思维更快，她侧身想躲，却悲哀的发现在自己现在身穿婚纱，又繁琐又沉，这一下根本躲不掉。
可就在这时，她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进怀里。
“噗嗤——”
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婚纱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她猛地抬头，撞进沈聿安的眼眸里。
男人的黑色大衣被血浸透，像晕开一朵巨大的墨花，抱着她的手臂还在收紧。
洛予姝眼前的一切都放慢了，心脏疯狂颤动起来，只觉得无穷无尽的恐惧从胸腔炸开，传导全身。
她失声喊：“沈聿安！家主，家主——”
沈聿安紧紧抱着她，鲜血涌出，喉间却溢出一声低哑的笑，“这么多年，都是你替我挡枪这次，竟轮到我了。”
“沈聿安，别说了！”洛予姝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她想去捂他的伤口，血却从指缝疯狂涌出，烫得她指尖发颤。
周围的宾客尖叫着四散奔逃，付珩冲过来想拉开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动他，别动他，”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沈聿安苍白的脸上，“付珩，叫救护车！”
沈聿安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手抬起，似乎想碰她的脸，最终却无力地垂落，磕在地面发出一声轻响。
洛予姝跪在他身边，婚纱的白被染得一片猩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无声地淌，一滴接一滴，砸在他手背上。
“”
付珩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一惯的笑意彻底消失。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时，洛予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而沈聿安被抬走时，她的婚纱一角还被他攥在手里，布料被血浸透，攥得死紧。
杂乱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越来越模糊。
洛予姝跟着救护车跑出去。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她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冰凉刺骨。这场仓促的婚礼，也跟着意外不了了之。
洛予姝在这片天地中，隔着细雪，看了付珩一眼。
她的嘴巴没有说话，可眼神却在问，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付珩看懂了，却没有一句解释，只目光沉沉的回望。
医院。
icu外的长椅上，洛予姝用勺子小口舀着粥，是付珩让人送来的，保温桶里还温着，米粒熬得软烂。
自闹剧发生到现在，付珩没有给过她一句解释，却给沈聿安找了最好的外科医生，里里外外的安排着。
也许他知道在自己告密了，但还是一如往常的对她好。
洛予姝想不通。
那群人不止要杀沈聿安，也要杀她，一劳永逸。
付珩是真不知道吗？
她的思绪，被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乱，林璐双眼红肿地冲过来，一把打翻了她手里的碗。
白瓷碗摔在地上，粥洒了一地。
“洛予姝！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
林璐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指着她的鼻子骂，“这都几天了，聿安在里面生死未卜，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就你居然还能吃得下饭？你这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