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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震怒,几乎是拍案而起:“放肆!你当朕的圣旨是什么?是孩童过家家的戏码吗!”
季初尧脸上未见一丝慌乱,反倒还往前跪了一步。
“儿臣并不喜那谢徽,谢徽如今亦不愿嫁儿臣,既如此,又何苦非要抓着这段孽缘不放,辜负了身边人?”
谢相听过这番凉薄话,气得险些当场昏过去:“臣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多年来为追随殿下连家都不肯回,如今你弄丢了徽儿,还要另娶花魁,就用‘孽缘’二字草草打发了谢家不成?”
皇后娘娘见场面快要收不住,连忙跪到季初尧身边,掩面而泣。
“陛下息怒,尧儿是那心系天下之人,这阿月便是钦天监监正预言的雨女,将她献祭龙王后必能解我大雍三年大旱,这阿月临死前只是想做两月太子妃,尧儿是在完成功臣的心愿啊!”
“荒谬!”皇帝呵斥道,“就算钦天监所言非虚,事成后朕许她全家荣华富贵便是,她一个小小的青楼花魁,还敢将手伸到皇室来,简直天大的胆子!”
他瞧着那母子俩,眸中怒意止不住翻涌,毫无疑问,是他们联手欺君将谢徽逼走,才酿成今日这个局面,让他无法和谢家交代。
恰在此时,喜堂的大门被人打开,众人齐齐循声看去,竟看到礼和公主缓步走进来。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礼和?你今日不是要去大夏和亲么,如何会在这里?”
礼和盈盈下拜,含泪指向季初尧:“太子哥哥背信弃义,将那正妃之位转赠他人,徽徽不堪受辱,已替儿臣前往大夏!”
季初尧瞬间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谢徽自幼便非他不嫁,日日都盼着做他的太子妃,怎么可能去转嫁大夏国君?
“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礼和公主,斩钉截铁道。
“你们自小便是密友,定是商议好用此等把戏来迷惑孤,让孤主动去服软示好,把正妃之位还给她,孤绝不会遂她愿!”
谢相亦不相信,自己柔柔弱弱的女儿会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独自去那极寒之地受苦。
他颤着声问礼和:“公主殿下,您确定是徽儿代您和亲了吗?”
礼和公主落下泪来,哭道:“谢伯伯,徽徽希望您保重身体,天寒了要加衣。”
季初尧皱起眉,似乎妹妹哭哭啼啼惹了他心烦:“走便走了,走了正好,她不在,儿臣便将这场大婚风风光光还给阿月。”
虽是口中这么说,他心底却是一股难捱的酸涩,他依旧不肯相信,谢徽真的会忍心抛下他去嫁给别人,她定是在某个角落藏起来,等着他去找她道歉,而他绝不可能去。
皇帝快气疯了,季初尧一个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信誓旦旦要娶一个花魁,他天家的脸面要往哪放!
“季初尧,谢徽若不回来,你休想娶任何女子!”
一位老将军匆匆赶回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陛下,臣奉旨去打探消息,确定和亲之人正是谢家女谢徽,和亲车辇已行至月牙关,臣不明局势,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一个踉跄,弓身猛咳起来:“怎会如此,朕许给大夏国君的是公主,如今却只去了个世家贵女,朕要如何交代啊!”
季初尧猛地起身瞪着那老将军,几乎目眦尽裂:“你可知,欺君是诛九族的罪名!”
她爱他爱到骨子里,甘愿为他做尽世间万事,承诺与他共赴白首,故而他一贯我行我素,从不在意她的情绪,百般羞辱折磨也从不觉得过分,只因他笃定谢徽无论如何都会陪在他身边,可她却真的走了,真的离开他了?
季初尧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阿月吓坏了,盖头一扔便追上去。
“殿下,您要去哪,您不娶阿月了吗”
话未说完,她就被狠狠甩到了石墩上。
季初尧半句也不想听她哭,什么娶不娶的,他眼下只想将谢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