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不可能！”
“你们都在帮她演戏是不是！”
傅商庭对着电话一阵怒吼，对面的律师破是为难地说：“傅总，那张离婚协议的确是梁小姐事先委托好的。”
“一个月的冷静期，今天刚好到期。”
傅商庭将那白纸黑字紧紧揉进手中，他不相信，他们二十年的情分，走到今天，她会轻易抛弃他！
他只不过是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难道这么多年自己对她没有一点付出吗？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找，给我找，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到。”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商庭哥，我给你热了牛奶。”许盈盈端着杯子进来，睡衣领口开得很低。
傅商庭盯着那杯有些过于甜腻的牛奶直皱眉。
梁思茵知道他喜欢三分热，奶泡上经常撒着肉桂粉，说是“国外学的秘方”。后来他才发现，那是她翻遍食谱试了二十七次才调好的温度。
是她给他测量好的最佳温度。
“拿走。”
傅商庭别过脸，目光落在桌角的相框上。
照片里梁思茵笑得灿烂，背景是他和梁思茵定情的巴黎圣母院。
第一次约会，她故意买错机票，害得他们风雪夜到处找落脚点，大风吹在脸上很疼，可梁思茵却觉得很有趣，他牵着她的手漫步整条浪漫的街道。
直到凌晨三点才找到的唯一一家酒店，还只有一个房间。在服务员的揶揄下他们红着脸逃也似跑回了房，那晚也是他们第一次做了真正的情侣。
傅商庭回忆起这些的事的时候，表情会格外沉溺。
许盈盈委屈道：“傅总，您这个样子我好担心，我现在就去把思茵姐姐找回来！哪怕拼上我这条命！”
“不必了。”傅商庭揉着鼻梁，眉眼透着深深的疲倦。
“她闹脾气而已，过几天就会回来。”
“这样吗，那我——”“许盈盈，我警告你。”
她的话被打断。
傅商庭此刻突然抬起眼，直视着许盈盈：“以后不许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白吗？”
许盈盈欲言又止。
下一秒，对方眼神射来一道骇人的冷。
许盈盈只能被迫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最后还是只能瘪瘪嘴，暂且作罢。
但她不甘心！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凭什么还要被一个短命鬼抢走！
她如果回来了，那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深夜被渴醒的傅商庭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廊灯没亮，他差点被地毯绊倒。
曾经梁思茵总说“你回家晚，夜里走路要留盏灯”为此特意在玄关装了感应灯，暖黄的光晕刚好够照亮他的拖鞋。
现在那盏灯黑着，像只紧闭的眼。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原本里面应该塞满了梁思茵买的进口水果，现在被各种红酒矿泉水取代。
他拉开门时，目光总会先扫过最下层的保鲜盒，以前的梁思茵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便当，米饭上用海苔贴出笑脸，胡萝卜被雕成小兔子。
“商庭，尝尝这个，我好不容易花了三个小时才做出来的呢。”
他咬下去，甜得发腻。
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梁思茵总喜欢收集果核种在花盆里，因为她说
“等结果了就给你做果酱”，医院窗台上那盆多肉旁边，还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土坑，里面还埋着颗即将发了芽的核。
傅商庭控制不住，呼吸急促。
深夜里，思念如野草般肆意生长。
他慢慢抚上自己的胸口，竟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彻骨的疼。
他还是无法冷静。
她跟他提出离婚。
她竟然跟他提出了离婚。
“傅先生。”
傅商庭应声回头，贴身跟着梁思茵的张妈手里此刻捧着一个过期的蛋糕。
“这是梁小姐那晚买回来的蛋糕，小姐没有吃掉，现在需要我把它扔掉吗？”
傅商庭慢慢颤抖着伸出手接过，奶油边缘已经融化，依稀能辨认出这是那晚他逼她跑了大半个城市只为买了一份普通的提拉米苏。
傅商庭失神的瞳孔继续游离，张妈又接着给他一件衣服。
他狠狠一惊：“这是什么？”
“那晚小姐摔伤了腿。”张妈的语气带着疼惜，“我正准备拿去清洗。”
“看这个样子，她伤得不轻。”
望见那上面绽放一道道凝固的血迹，傅商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片。
傅商庭从张妈手里接走梁思茵的衣物，看着上面的血迹，他格外着急，她摔伤了，他却毫不知情。
回想起那晚的折磨，傅商庭此时在心里呐喊，自己都对她干了些什么！
“对了傅先生，还有这个。”
傅商庭尽管已经痛到极致无法再痛，可看到张妈交给他的单子时还是轰然倒塌。
给他的是一张孕检单。
傅商庭彻底白了唇。
“她，她怀孕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