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三日霍无渊在清扫门户，没有把军务放在心上。
可七日前，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并未有沧州的消息传来
想到自己此前因为细作而中了药，再加之宋时御说虎跃关有奸细与蛮夷人勾结，霍无渊周身便散发出浓浓的戾气！
他从宋时御手里接过信物，掌心力道收紧，沉声问：“不知道宋将军，在虎跃关与蛮夷勾结的奸细是谁？”
宋时御弯了弯唇，“王爷可算是问到重点。”
周遭的将士们目光也落到他身上。
“不巧，与虎跃关勾结的奸细，王爷这里还有一位漏网之鱼。”
宋时御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最后落在衣衫单薄的卫瑶光身上。
他拔剑而起，直指梨花雨落的女人。
冷厉的嗓音响彻军营：“在虎跃关与蛮夷勾结，欲里应外合屠杀周围十三村落的，便是卫家！”
“如今卫家卫盛之、卫景同、卫景舒等十余人尽数俘网，承认罪行。不知这位残害我大昭公主、与蛮夷勾结的卫副将，何时认罪？！”
长剑挥过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冷硬的光线闪过卫瑶光，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此人要就地将她处斩。
那一缕碎发从她额前飘落后，她才颤着声音开口。
“宋将军，说我是奸细，可是要讲证据的。整个北疆都知晓，我与卫家关系并不好，几乎到了要与他们断绝关系的程度。他们叛国，与我何干？！”
“其二，你说我残害相宜公主，当日在王府，我可是与相宜公主一起被绑的！我若真与蛮夷勾结，要残害公主，又何必让自己处于险境？”
“其三，我乃未来的镇北王妃，王爷在一个月前就把婚期定下。我又何必搭上前程性命，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去做一个乱臣贼子呢！”
宋时御闻声动都没动一下，只沉声道：“这些狡辩，还是等到审问时再说。但卫家叛国，是钉在铁板上的，单单就因为你姓这个卫字，便足以将你收押。”
他说着，扭头看向浑身散发戾气的霍无渊。
“王爷，不知末将所言可有理？”
“无渊你我相知相伴这么多年，你不信我么”
卫瑶光察觉到霍无渊的目光，立刻扭头朝他看过去，露出可怜处处的表情。
可这一次，霍无渊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维护她。
那冰冷的目光与他往日审判那些敌国细作没什么两样。
卫瑶光一颗心也慢慢沉下去。
她咬了咬牙，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无渊，我腹中还怀有您的孩子它才刚一个月啊！你就任由此人欺辱我们母子吗？”
霍无渊眉心微动。
他头一次觉得卫瑶光这示弱的哭声心烦。
若是在往日，他定是不顾其他，坚定地站在卫瑶光身后。
可此刻，听到她提及腹中孩子，脑海里全然是当日自己选了她，放弃相宜的场景。
不止如此
他脑海里还莫名浮现许多错乱的场景。
有相宜躺在王府后宅，蜷缩在床榻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有她跪在祠堂里，猩红的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最后她苍白着脸栽倒在地的模样
甚至有她挺着肚子，跪倒在雪地里，冻成冰雕朝门外呼救的模样！
当那张宛若冰雕的面庞清晰地出现在霍无渊脑海中时。
喉间的腥甜再控制不住。
他双眸猩红，忽地满是恨意地看向卫瑶光。
而后高大的身躯直直倒下，令众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