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
“杀!”
曹正淳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然。
镇东钟楼之上,洪玄身前的两枚令牌,瞬间亮如血日。
第一个锁定的目标,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城东,刘氏府邸。
罪名:勾结孙家余孽,意图谋反。
令牌之上,一道冰冷的指令,直接下达。
“兑”位金锐,庚金煞雷,一击灭杀,不留活口。
洪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抬起手,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白色的“兑”位令牌。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与整座西城的杀伐大阵,融为了一体。
亿万道庚金之气,自西城地脉深处被抽出,汇聚成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毁灭洪流,通过大阵的管道,向着东城的刘府,精准地投射而去。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蕴含着足以将金丹真人瞬间撕碎的恐怖威能。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他只是一个按动按钮的刽子手。
就在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即将降临刘府上空的那一刻。
洪玄的感知中,那与整座大阵相连的意识里,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
在“坤”位阵眼的最深处,那个与皇城地脉相连的核心位置。
那只被他发现,又被何川点破的“毒蛛”,动了。
一股微不可察的“葬生”道韵,顺着大阵能量全力运转的通道,悄无声息地,向着承天台的方向,蔓延而去。
它的目标,不是台下的文武百官。
而是珠帘之后,那道高居九龙御座之上的身影。
东城,刘府。
占地十余亩的豪奢宅邸,连同里面惊恐尖叫的仆役,哭喊求饶的主人,在一瞬间,归于虚无。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烈焰冲天的火光。
就像一块被橡皮擦掉的墨迹,那片区域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平滑的深坑。
深坑的边缘,泥土和石板的断面,光滑如镜。
一阵风吹过,些许尘埃扬起,然后落下。
仿佛这里,从来就只有一片空地。
居住在附近的百姓,躲在门窗之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却又好像什么都看见了。
那种无声的、绝对的、彻底的抹除,比任何血腥的屠杀,都要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承天台下,白玉广场。
礼官刚刚唱诵完陛下的恩德,百官还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
户部侍郎赵显,正抚着自己的胡须,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最近刚通过一笔“生意”,为自己谋得了一处上好的洞府。
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身体,从脚底开始,化作了最细微的飞灰,向上消散。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他身边的同僚,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阵风吹过,将那最后一点人形的灰尘吹散,原地只留下一个空位时,那位同僚才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
不止一处。
广场的各个角落,数十名身穿华丽官服的朝臣,在同一时间,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就那么站着,然后,没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死寂的广场上蔓延。
还活着的官员们,身体僵硬,冷汗浸透了朝服,他们惊恐地看着身边的空位,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那些来自周边王朝与宗门的使节团,此刻一个个面色惨白。
他们见识过修士的战争,见过法术对轰,血流成河的场面。
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这不是战争。
这是天罚。
大衍王朝,甚至不需要派出一人一卒。
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身处京城之中的任何人,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除。
这是何等恐怖的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