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安慰弟弟,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你别担心,死者的头都发现了,我们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更何况,林柔一向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被人虐杀。”
我苦笑着想擦去他眼角的泪花,但只能再次无力地放下手。
他手机的隐藏相册里,有我们大学时在樱花树下的傻笑。
有结婚那天他给我擦眼泪的笨拙,还有他背我爬山的窘态。
一张张,都是我曾经视若珍宝,又被他弃如敝屣的回忆。
阿琛,你说你最恨我。
可手机的隐藏相册里,怎么都是我们曾经的照片?
你嘴上却骂我是蛇蝎毒妇,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又偷偷存着这些旧照?
你明明知道检验设备的先进和准确率,却还是不愿相信死的人是我。
你的恨到底在演给谁看?还是连你自己都骗了?
我心中酸胀,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委屈。
他们来到艺术展时,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展厅的角落里,一个精致的女性蜡像摆在墙角。
蜡像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可走近了看,却能隐约发现脖子上极其不自然的接缝。
我当时被林采薇虐打后,她为了让我更加痛苦。
在我还有呼吸的时候给我做成了蜡像。
因为我神情扭曲,一般般用滚烫的蜡液浇筑。
直到我做出她满意的表情。
甚至在我濒死时,她还饶有兴致地用我的手机给裴子琛和弟弟分别打去了电话。
他们一个说在出任务,叫我别捣乱。
一个冷漠地指责我欺负了林采薇,挂断了电话。
队长声音沉重,“我们今天接到外国友人的报案,他是国外知名雕塑家,参展回去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技术人员初步检查,头部是后期接上去的。里面确认有颅骨,外面包裹的蜡层很薄,手法很残忍。”
弟弟看到蜡像的第一眼,就差点瘫软在地。
职业本能让他压着心里的惊痛戴好手套走上前。
他拿起特制的切割工具,手抖得厉害。
试了好几次才剥离薄薄的蜡层。
瞬间,一股混合着防腐剂的怪味弥漫开来。
裴子琛站在几步之外,眼中满是血丝地看着逐渐显露的头骨。
他似乎幻想着弟弟能斩钉截铁地说,死的人不是我。
可我弟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死死盯着口腔的位置,拿着工具的手剧烈颤抖。
“右上角的牙齿缺失,镶了一颗钻石牙”
“姐夫,这真的是我姐啊!”
“她小时候爬上树为我取风筝那次摔下来,把牙磕掉了。她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爸妈就给她用钻石补了牙”
他声音嘶哑,几乎泣不成声。
裴子琛踉跄地冲上前,膝盖一软,竟重重跪在了头颅前。
他不敢伸手触碰,眼神涣散地念着我的名字,
“阿柔,你怎么会在这啊。”
“阿柔,我宁愿你在外面与人快活,也不想让你变成这样。”
“你是不是很疼很冷,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他脸上涕泪纵横,没了曾经坚毅的警界之星和后来叱咤风云的首富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