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我昨天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们是少年夫妻，扶持登上帝后尊位；可后来又因为我的忌惮和糊涂，害得你香消玉殒。”
“我甚至，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大约是时过境迁，良心发现。
他眼中竟有些愧疚。
“这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对么？”
“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往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时光了，是不是？”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和他，昔年亦是这样两心相悦的少年帝后。
重生一世，那些温馨的恩爱的回忆，被我抛却在记忆里的角落里不愿回首。
可午夜梦回，我总能依稀想起些零散的碎片。
两辈子的纠葛不休。
恨也好，爱也罢，如今都已成往事。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喝着眼前的茶水，任由他继续念叨。
“说来可笑，两辈子我都爱极了沈明珠，我原以为自己是真的爱她。”
“可瘫瘫痪的这些日子，我才想起来一件旧事。”
“锦绣，我爱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和你很像。”
“都是胆大包天，活泼灵动的性子，只是她家世不及你，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宠她，爱她。”
“若有来生”
他忽然停下了，唇角溢出黑色的血渍。
那双昔日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偏执和扭曲。
他想和我一起死，所以在茶水里下了毒。
见血封喉的毒，而我毫无防备地饮下了一杯又一杯。
“若有来生你若不生在那样显赫的世家。”
“咱们再肆无忌惮地爱一场，好不好？”
可他的笑，却逐渐僵硬在唇畔。
“怎么可能？”
“明明你也”
我漠然的态度和毫无异常的身体，让他瞪大了眼。
“咔哒。”
我不轻不重地放下唇边的茶盏，冲他扬起抹讽刺的笑。
“表兄，两辈子了啊。”
“杀我也好歹换种手段吧？”
端起茶盏的瞬间，我便嗅到了茶水中的异味。
故而，我顺着茶饮下的，还有一枚能解百毒的药丸。
我垂下眼睑，逐字逐句地反驳着眼前男人的痴心妄想：
“来生虚无缥缈，可若有来生，我也依旧不会如你所愿只做个寻常人家的女子。”
“苏墨卿，你真的虚伪的让我觉得恶心。”
他爱我？
不，他爱的是我高贵的出身，是我足以助他上位的显赫家世。
他爱沈明珠？
不，他爱的只是沈明珠年轻漂亮的面孔，和她毫无威胁的背景。
临死前，他把“爱”挂在唇边，可偏偏自己却对“爱”全然不知。
爱一个人，便要爱她的全部。
不能爱长处，却对短处避如蛇蝎吧？
“说到底，你其实最爱的只有自己。”
我看着苏墨卿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到底是伸手帮他合上了眼。
寂静无声的室内，我与一具尸体对立许久。
“沈明珠。”
“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屏风后转出一道纤细的人影。
沈明珠眸色沉沉，手中还握着一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