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摸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后背的衣服被她的眼泪打湿一片。
远处,李哥和林志强被警察押着往警车走,林志强还在疯狂嘶吼:“苏砚!你不得好死!”
我没回头,只是轻轻拍着念薇的背,在她耳边说:“别怕,妈妈来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砖窑厂的铁锈味里,似乎终于透出了一丝松快的风。
林志强的庭审定在一个周一下午。
他被控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敲诈勒索三项罪名,加上之前的债务纠纷,数罪并罚判了十二年。
庭审那天,他在被告席上还在咆哮,说要上诉,说我伪造证据,直到法警把他拖下去,他的嘶吼声还在法庭里回荡。
陈雪的消息是律师告诉我的。
她在边境被抓时,身上除了那三十万现金,还有一本伪造的护照。
警方顺藤摸瓜,查出她不仅参与了林志强转移资产的事,还偷偷把我公司的商业机密卖给了竞争对手。
最终因诈骗和泄露商业秘密被判了八年,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被远房亲戚接走了。
林念薇在医院住了一周。
她想改回姓,我拒绝了。
她说:“妈妈,那我就叫念薇,不加姓,好吗?”
我同意了。
医生说她身上有旧伤也有新伤,后背的皮带印最深,手腕的勒痕需要涂半年药膏才能消。
她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只有张妈给她带栀子花来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一丝光。
“苏总,真的要送她去农户家吗?”张妈看着病房里蜷缩在床头的孩子,眼圈红红的。
“她现在很依赖您。”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念薇摩挲银锁的样子,那枚银锁被她摸得发亮。
“依赖不是好事。”我轻声说,“她得学会自己站起来。”
农户是张妈老家的亲戚,老两口一辈子没生孩子,在山脚下种着几亩茶园,院子里种满了栀子花。
我去看过那地方,安静得能听见鸟叫,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
送念薇过去那天,她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裙子,背着新书包,却一路都低着头。
快到院子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妈妈,我能再抱抱你吗?”
我蹲下身,她轻轻抱住我的脖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会好好读书的,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你和弟弟妹妹。”
温热的眼泪滴在我颈窝,我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话。
有些承诺,说出来太轻,不如等做出来再说。
老两口很疼她,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晚上陪她写作业。
张妈每周去看她一次,带些零食和新衣服,回来总说:“念薇懂事多了,会帮着喂鸡摘茶叶,上次考试还拿了全班第一。”
我把她的奖状都收在抽屉里,旁边放着双胞胎的b超单。
阳光好的时候,我会坐在飘窗上,一张张翻看,想象着三个孩子将来见面的样子。
我摸着肚子笑,心里却突然想起山脚下的茶园。
不知道念薇现在是不是在摘茶叶,是不是又考了第一名。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妈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念薇站在栀子花丛里,穿着蓝布褂子,手里捧着一束刚摘的栀子花,笑得露出了小虎牙。
她脖子上的银锁,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给张妈回消息:“告诉她,暑假可以来玩。”
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的薰衣草田被风吹起紫色的波浪,像一片温柔的海。
那些曾经的伤疤,终究会被时间抚平。而那些错过的失去的,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生命里。
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