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神血符咒,无声无息地生效了。
最先应验的,是家主苏文彦。
苏氏宗族存放田产地契的库房,一夜之间温度骤降。
所有珍贵的账本册籍都蒙上了一层白霜,墨迹晕染,纸张脆裂,家族半数的产业凭证毁于一旦。
紧接着是三哥苏思越。
他呕心沥血设计,名动京城的揽月园,即将在黎明时分宴请权贵。
可就在前一夜,园中数千扇精巧的雕花窗格,在同一时刻迸发出蛛网般的冰裂纹。
他引以为傲的雅致,碎成了一地狼藉。
他们找来了无数风水大师,城中有名望的,深山请来的,得到的回复出奇地一致。
“此宅阳气衰败,已被阴煞盘踞,无解。”
这句话,把苏家最后的体面也敲碎了。
恐惧在蔓延。
最后轮到四哥苏怀安。
那是一场王公贵族云集的雅集琴会,灯火之下,他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起舞。
就在最高潮的乐章即将奏响时,他的手指毫无预兆地僵硬,猛地蜷缩起来。
一个刺耳、扭曲的破音,通过琴弦传遍了整个厅堂。
演奏戛然而止。
他坐在琴前,脸上一片空白,在满堂权贵的注视下,当场出丑,声名扫地。
他们终于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了那个被他们奉为至宝的“人形冰魄”。
也指向了我。
一声巨响,“陵光阁”的门被撞开了,家主苏文彦带着几个护院冲了进来。
他脸上再无往日的清高,头发凌乱,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锁定我。
“苏陵光!你必须跟我们回去!”他声音沙哑。
我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去茶水里的浮沫。
我抬起头,平淡地问:“回去可以,代价呢?“
苏文彦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愤怒、不甘、屈辱,种种情绪交织。
他身后的护院往前一步,被他抬手制止。
他的膝盖开始发颤,锦衣华服的身体竟真的有了下沉的趋势,那双曾经只会俯视众生的膝盖,似乎马上就要向我弯曲。
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大哥,求她是没用的。”
林霜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更显柔弱。
她轻轻扶住即将跪倒的苏文彦,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亲昵。
林霜看向我,那双总是含着水汽的眼睛里,此刻流动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异光。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身后的其他苏家兄弟们说:
“与其求一个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畜生”
她抬起头,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唇角轻轻勾起,眼睛里燃起令人发寒的贪婪。
“不如,把她的本源神火挖出来。”
“让她成为苏家的一部分,永远镇在这栋宅子里,为我们所用。”
林霜转向面露惊愕的苏家兄弟。
“那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