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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又下起了雪，很快，天地间一片苍茫。
萧彻守在阿念的尸体旁，一夜未眠。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神情憔悴不堪。
苏婉儿几次想靠近，都被他冷冷地喝退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冒着风雪跑进帐内，神色慌张地递上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奏折：
“陛下！京城来的快报！”
萧彻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奏折上写着，宁古塔爆发的恶疾已经传到了京城。
而且传播速度极快，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怎么会这样。”
萧彻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宁古塔地处偏远，恶疾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京城？
他猛地抬头，看向外面肆虐的风雪，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他想，如果我还在就好了。
我是神医之女，一定有办法控制住这场恶疾。
“陛下，您别担心，”
苏婉儿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上前柔声安慰，
“不过是些贱民染了病罢了，死几个也无妨，只要陛下和臣妾没事就好。京城有太医院的太医在，肯定能控制住的。”
她的话轻飘飘，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萧彻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冰冷刺骨：
“无妨？那些都是朕的子民！是大梁的百姓！在你眼里，他们的性命就如此卑贱吗？”
苏婉儿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委屈地红了眼眶：
“陛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担心你，您别生臣妾的气。”
看着苏婉儿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萧彻只觉得无比恶心。
他想起了我，想起了百姓们对我的称颂。
同样是女人，我这个废后爱民如子，而苏婉儿作为他的宠妃却视人命如草芥！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苏婉儿善良温柔？
他简直是瞎了眼！
萧彻猛地站起身，大步冲出营帐，嘶吼道：
“沈清辞！你出来！你给朕出来！”
他像疯了一样在雪地里奔跑，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我的踪迹。
“沈清辞，你不是最在乎这些百姓吗？现在京城也爆发了恶疾，你出来救人啊！”
“你恨朕是不是？你出来骂朕！你出来打朕！你别躲起来啊！”
“沈清辞！朕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他的嘶吼声在风雪中回荡，充满了绝望。
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找，都不见我的踪迹。
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像个疯子一样在雪地里嘶吼，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就在萧彻几乎要崩溃的时候。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
是云芝，当年陪我一起被流放到宁古塔的贴身丫鬟。
她因为常年劳作，加上风寒，身体早已垮了。
云芝跪在雪地里，老泪纵横:
“陛下，您别找了，娘娘她真的不在了。”
萧彻猛地抓住云芝的胳膊，眼神近乎疯狂：
“瞎说什么？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你告诉朕！”
云芝泣不成声:
“娘娘去年冬天就没了。”
“她为了救那些流民，自己染上了疫病，咳着血熬了三天三夜，最后倒在了雪地里。”
“老奴把她埋在了后山的山坡上，那里能看到京城的方向，能看到陛下。”
萧彻如遭五雷轰顶。
他踉跄着后退，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原来，阿念说的是真的。
原来，百姓说的是真的。
原来，他的清辞真的死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天，死在了他的冷漠和怀疑里。
一股巨大的悲痛瞬间将他淹没。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飘在他身边，看着他倒在雪地里，心中一片荒芜。
现在他终于相信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