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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峰不敢抬头,泪水混合着汗水流下:
“公主被军营那群人糟蹋了,死不瞑目。”
萧彻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峰。
这不可能!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母女。
他明明吩咐过侍卫,只是把阿念捆在军营,不准伤害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阿念才是个刚及笄的孩子。
怎么能不清不白的死了。
我飘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魂魄几乎要彻底消散。
我不可置信,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看着萧彻惨白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瞬间被绝望和痛苦淹没的神情。
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恨意。
萧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扶着身边的马,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的目光空洞,嘴里喃喃着:
“不会的,阿念不会死的,你们在骗朕。”
“都给朕滚!”
赵峰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还请陛下节哀。。”
萧彻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嘶吼道:
“备马!朕要亲眼看看公主!”
他几乎是跌上马背,疯狂地朝着军营的方向奔去。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脑子里只有赵峰那句“公主被糟蹋死在了军营里”。
阿念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那个在他记忆中,总是怯生生地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孩子。
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凉。
现在才知道心疼吗?他早干什么去了?
快到军营时,萧彻远远地看到几个士兵抬着一个简陋的木板。
上面盖着一块破旧的布,正朝着荒野的方向走去。
木板上的身影那么瘦弱,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阿念。
萧彻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疯了一样策马冲过去,嘶吼:
“站住!把东西放下!”
那几个士兵吓了一跳,看到是萧彻,连忙跪下。
萧彻翻身下马,踉跄着走到木板前。
他的手颤抖着,几乎不敢掀开那块布。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我飘到木板旁,看着布下那个毫无生气的身影,泪水无声地滑落。
阿念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脸上满是伤痕和干涸的泪痕。
她的身体僵硬而冰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我的魂魄在天上急得团团转,不敢相信我的好女儿就这么没了。
萧彻猛地掀开了布。
当看到阿念那张惨不忍睹的小脸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阿念冰冷的身体抱进怀里。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一件稀世珍宝。
“我的阿念,父皇来接你了,你醒醒,看看父皇啊。”
他的声音哽咽,指节用力而颤抖,
“是父皇不好,是父皇错了,你起来骂父皇好不好。”
他抱着阿念的尸体,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现在的痛苦,不及我万分之一!
萧彻抱着阿念的尸体,一步步朝着营帐走去。
他的背影佝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帝王威仪,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回到营帐,苏婉儿看到萧彻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进来,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陛下,这是什么?好吓人啊!快把它扔出去!”
“闭嘴!”
萧彻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神冷得像要杀人,
“这是朕的公主!你敢说扔出去?!”
苏婉儿从未见他对自己这样狠戾,吓得浑身发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有点害怕。”
萧彻看着她那张假惺惺的脸,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厌恶。
这就是他宠信了六年的女人?
这就是他放弃了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而选择的女人?
她竟然对阿念的死如此冷漠,如此嫌弃!
他抱着阿念冰冷的尸体,一步步走到内帐。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用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暖和起来。
萧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赵峰,传朕旨意,厚葬公主。”
“是,陛下。”
萧彻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阿念冰冷的小脸。
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还有对苏婉儿那越来越浓的厌恶。
如果当初他没有废后,如果他没有流放我们母女,如果他早一点相信阿念的话。
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飘在内帐的角落,看着萧彻痛苦的模样,心中一片麻木。
悔恨有什么用?痛苦又有什么用?
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