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轰然压下。
赵子辰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香槟塔上。
哗啦——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金色的香槟液体混着玻璃碴，溅了他一身，狼狈不堪。
刚才还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合作伙伴们，此刻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后退，争先恐后地撇清关系。
“赵总，我们公司的合作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们也是！王总，卡尔先生，这件事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对对对，我们都是被他骗了！”
赵子辰的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疯狂响起。
尖锐的铃声，在这混乱的场面里，成了催命的符咒。
他颤抖着手，接起一个电话。
“赵子辰！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还想不想干了！马上给我滚过来解约！”
电话那头的咆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他挂断，第二个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赵总，银行通知我们，您的贷款需要立刻偿还。”
第三个，第四个
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最后，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灵魂，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倒在那片狼藉之中。
我看着他绝望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就在这时，瘫软在角落的白若溪突然像诈尸一样弹了起来。
她没有去扶赵子辰，而是疯了一样，面目狰狞地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直直抓向他的脸。
“赵子辰！都是你！全都是你这个废物！”
她的声音凄厉，划破了整个宴会厅的死寂。
“是你自己没用！是你识人不清！现在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算个什么男人！”
赵子辰被她抓得脸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剧痛让他从绝望中惊醒。
他猛地一把推开白若溪，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是你！是你这个毒妇！”他咆哮着，声音嘶哑，“是你偷了以棠的稿子来骗我！是你把我推进火坑的！”
“我骗你？”白若溪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我让你挪用公款给我买包了？我让你打肿脸充胖子租豪车了？那些钱，不都是你从公司账上刮下来的吗！”
“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吗？你敢吗！”
赵子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被戳到痛处，反口咬得更狠：
“你闭嘴！你背着我跟那些肥头大耳的投资人吃饭喝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们上了几次床，才换来那点可怜的投资！”
“你这个烂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赵子辰你混蛋！”
“白若溪你这个贱人！”
两个人，就在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当着所有名流的面，像两条疯狗一样毫无体面地互相撕咬、咒骂。
曾经的恩爱和体面，被撕得粉碎，露出底下最肮脏、最不堪的内里。
他们互相揭发着对方的秘密，每一个都足以让对方身败名裂。
宾客们看得目瞪口呆，手机的闪光灯亮成一片，记录着这场年度最精彩的闹剧。
刚才还对他们阿谀奉承的人，此刻脸上全是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
我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真是讽刺。
这就是赵子辰放弃我，也要守护的纯洁爱情。
这就是白若溪处心积虑，也要得到的成功人生。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朝身旁的秦叔递去一个眼神。
是时候了。
该送上我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了。
秦叔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下一秒，宴会厅的大屏幕，在他们撕咬得最激烈的时候，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次不是录音，也不是邮件。
而是一段清晰无比的，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