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我作为核物理学家在实验室爆炸中濒死。
＞启动意识转移装置时,助手嘶吼着警告：容教授,坐标偏移会引发未知污染！
＞再睁眼已是七十年后,我成了同名高中生。
＞病床前跪着的商界巨鳄纪舜英,竟是我上辈子早夭的儿子：母亲,纪家等您主持大局。
＞更诡异的是——我摸到他西装内袋里的黄铜罗盘正在发烫。
＞当家族晚宴上水晶灯突然化作利箭刺下时,我终于看清污染物的真面目：那些被称作神的东西,正从时空裂缝里爬出来。
＞而我那便宜孙子递来唐刀冷笑：太奶奶,斩神专业课第一节——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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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台硌得我脊椎生疼,警报声像钢针般扎进耳膜。1955年深秋这场爆炸来得毫无预兆,天花板簌簌落下水泥碎屑,混着焦糊味的浓烟正吞噬着盘古计划实验室最后一点氧气。
坐标……偏移……我咳出血沫,右手颤抖着拍向控制台猩红的按钮,会引发……未知污染……助手小陈的嘶吼被又一阵爆炸声碾碎。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我听见齿轮咬合的机械声——那是意识转移装置启动的丧钟。
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容遇小姐穿白大褂的人影在晃,脑震荡后遗症会有些眩晕,正常现象。
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面孔。杏眼,鼻尖微翘,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婴儿肥。属于十八岁的蓬勃生命力正从每个毛孔里透出来,除了左眼睑下那颗小小的泪痣——那是我容遇上辈子就有的标记。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保镖鱼贯而入,无声分立两侧。最后进来的老人拄着紫檀木手杖,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昂贵西装裹着的身躯微微佝偻。他一步步走到我床边,膝盖砸在地砖上的闷响惊得护士倒退半步。
母亲。老人抬头,纵横的皱纹里蓄满泪水,舜英……等您太久了。
记忆库轰然炸开。1943年上海码头,我攥着五岁舜英的小手挤上开往香港的渡轮,流弹尖啸着撕裂人群……他该死在那个战火纷飞的黄昏。
盘古计划成功了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
纪舜英浑浊的眼底爆出精光：七十年！您的意识真的在‘锚点’身上苏醒了！他激动地要握我的手,西装内侧口袋却突兀地鼓起一块方形轮廓,隔着高级羊绒面料,烙铁般的温度烫得我一缩。
是黄铜罗盘。当年实验室里用来校准时空坐标的旧物,此刻正隔着衣料剧烈震颤,指针疯转的嗡鸣直刺颅骨。
***
纪家庄园像一头蛰伏在半山的巨兽。
太奶奶,您住东翼顶楼套间。管家垂着眼递来一张黑金门卡,大少爷吩咐,除每日晨昏定省,您可自由活动。
我捏着单薄的门卡,目光扫过玄关直通三楼穹顶的旋转楼梯。扶手上缠绕的鎏金葡萄藤纹在吊灯下流淌着过于刺眼的光,空气里昂贵雪茄与香水味混杂交织,却盖不住某种若有似无的腥锈气。罗盘在裤袋里持续低烧,针尖死死戳向二楼西侧紧闭的雕花木门。
那是
二少爷的收藏室。管家语气平板,他吩咐过,谁也不准进。
入夜,我摊开从书房借来的家族档案。纪舜英奇迹生还的履历光鲜得扎眼：香港白手起家,九十年代携巨资回内地,如今产业横跨地产、科技、金融。档案末尾夹着一张泛黄剪报——1943年上海码头爆炸案,罹难者名单里容遇两个字被红笔狠狠圈住。
母亲在看这个纪舜英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手里端着温牛奶。他挥退保镖,轻轻将杯子放在桌上。这些年,我一直在找‘锚点’。只有与您同名同姓、且基因高度契合的躯体,才能承受意识转移。他俯身,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孺慕,欢迎回家。
牛奶蒸腾的热气氤氲了他沧桑的脸。我摩挲着剪报上自己死亡的日期,正是盘古计划启动前夜。太巧了。
舜英,我抬眼,当年码头那颗流弹,谁开的枪
他嘴角温柔的弧度僵了一瞬。
***
三天后,纪家设宴庆祝太奶奶康复。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长条餐桌铺着浆洗挺括的亚麻桌布,银质餐具反射着冰冷的光。我坐在主位右侧,慢条斯理地切开五分熟牛排,血水渗进骨瓷盘。纪舜英的长孙纪凌——一个把高定西装穿出暴发户气质的年轻人——正唾沫横飞地吹嘘新收购的科技公司。
要我说,那帮老古董早该滚蛋！什么可控核聚变,烧钱无底洞……他举着红酒凑近我,还是太奶奶有眼光,一‘醒’就赶上好时候！咱纪家以后……
罗盘在贴身衣袋里骤然发烫,针尖狂抖着指向头顶！
几乎同时,头顶传来细微的、水晶相互摩擦的咔哒声。
低头！厉喝炸响的瞬间,我猛地按下纪凌的后颈！
轰——！
数吨重的水晶吊灯擦着我们的头皮砸落！飞溅的碎片像霰弹般横扫大厅！尖叫声中,一道冷光撕裂空气——最长的那根水晶尖刺竟在半空诡异地调转方向,毒蛇般直刺我咽喉！
时间仿佛凝固。我能看清水晶棱面上自己放大的瞳孔,能嗅到金属灯架断裂处溢出的、与实验室爆炸如出一辙的焦糊味……和更浓郁的腥锈气！
噌！
一道银弧后发先至,精准劈碎水晶刺！
飞溅的碎末后,一个高挑身影收刀而立。黑色作战服紧裹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寸头,眉骨到下颌一道疤斩断原本俊朗的轮廓。他单手握着一柄狭长唐刀,刀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暗纹,此刻正蒸腾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纪琛！纪凌瘫在地上嘶喊,你他妈疯了！
被称作纪琛的年轻人没理他,染血的刀尖直指我眉心,薄唇吐出的话比刀锋更冷：
太奶奶,斩神专业课第一节——他染血的刀尖直指我眉心,弑亲。
死寂。只有水晶残骸噼啪燃烧的微响。
宾客早被保镖清场。纪舜英拄着手杖站在一片狼藉中,脸色铁青：纪琛！这是你太奶奶！
她纪琛嗤笑,刀锋纹丝不动,爷爷,您问问她,盘古计划炸开的裂缝里,到底爬出了什么
我缓缓站直,指尖抹过颈侧被碎片划出的血痕。温热的液体下,皮肤深处传来熟悉的灼痛——那是意识转移后遗症,也是污染物靠近的警报。
水晶灯不会自己杀人。我盯着纪琛刀刃上渐渐隐去的暗纹,那绝非现代工艺,刚才转向的力道和角度,违反物理定律。
神力纪舜英的怒斥陡然变调,攥着手杖的指节泛白,无稽之谈！
纪琛的刀尖终于垂下,却转向西侧那扇紧闭的收藏室门。是不是无稽之谈,问问您‘英年早逝’的二儿子,我亲爱的父亲纪明哲——他变成的怪物,不就锁在里面吗
纪舜英如遭雷击,踉跄一步。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罗盘在衣袋里疯狂震动,针尖死死钉住西侧门扉。门缝下,一滩粘稠的、沥青般的黑影正无声蔓延而出,贪婪地吞噬着满地水晶碎片。
***
1943年码头那颗‘流弹’,是纪家死士开的枪。
书房只开了一盏台灯。纪琛的唐刀横在膝头,指尖拂过刀身暗纹时,那些纹路会泛起幽蓝的微光。爷爷一直以为是意外,直到十年前,父亲在非洲矿场接触了‘黑石’。他抬眼,那道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您实验室爆炸撕开的裂缝,把一些东西漏进了我们的世界。它们像病毒,靠寄宿人体汲取‘信仰’或‘恐惧’壮大自身。父亲,就是被寄生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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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纪家建实验室,表面研究新能源,实则收容污染物我翻着纪琛带来的加密档案。泛黄照片上,纪明哲在矿井口的笑容阳光灿烂,与最后一页监控截图里那个浑身覆盖蠕动黑色鳞片、瞳孔裂成竖线的怪物判若两人。
收容爷爷只想榨干它们最后的价值！纪琛冷笑,黑石蕴含的能量让纪家十年资产翻百倍！代价是每月用活人投喂收藏室里的‘父亲’！那盏水晶灯——他刀柄重重顿在桌上,吊坠里嵌了黑石碎片！有人故意引动神力杀您！
罗盘在掌心发烫。纪明哲的异变、宴会刺杀、盘古计划……碎片在脑中被无形的手拼凑。舜英不可能害我。我斩钉截铁。
但他身边人呢纪琛逼近一步,大伯纪宏,十年前力主开发非洲矿场；堂哥纪凌,负责家族‘特殊能源’事业部。您‘死而复生’,挡了谁的路
窗外一道惨白闪电劈开夜幕,闷雷滚过。惨绿的光倏地从门缝下渗进来,还伴随着指甲刮擦木板的滋啦声,令人牙酸。
又到‘喂食日’了。纪琛握紧刀柄起身,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戾气,太奶奶想看看,纪家荣耀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吗
***
收藏室厚重的雕花木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惨绿色应急灯管滋啦闪烁,映亮足有篮球场大的空间。地面、墙壁、天花板浇筑着银灰色金属,刻满与纪琛刀身同源的暗纹。房间中央,粗如儿臂的合金锁链纵横交错,捆缚着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东西。
那勉强能看出人形。头颅低垂,乱发覆盖的面孔偶尔抬起,露出纪明哲残存的五官轮廓。但自脖颈以下,皮肤彻底被蠕动翻卷的黑色鳞甲覆盖,脊椎刺破皮肉,延伸出三对扭曲的、覆盖粘液的骨肢,正疯狂撕扯锁链。更令人作呕的是,鳞甲缝隙里不断开合着密密麻麻的惨白眼珠,每一只都在无序转动！
吼——！
感应到活人气息,怪物猛地抬头,裂至耳根的口器张开,喷出腥臭的涎液！锁链被挣得哗啦巨响！
父亲。纪琛的声音冰冷如铁。他反手从背后刀鞘抽出唐刀,幽蓝纹路瞬间亮起,寒气弥漫。今天的‘饭’,他侧身让出我的位置,是太奶奶。
腥风扑面！怪物骨肢如标枪般直刺我心口！纪琛旋身挥刀格挡,金铁交鸣声刺耳！蓝光暴涨的刀锋与骨肢相撞,竟溅起一溜刺目火星！
这些合金锁链掺了黑石粉末,只能禁锢,无法灭杀！纪琛在怪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怒吼,斩神刀的力量来自同源黑石,但必须精准刺破‘核’！
核在哪里我急喝。罗盘在掌心疯狂旋转,最终针尖颤巍巍指向怪物心脏位置——那里鳞甲最厚,三只拳头大的惨白眼珠正死死盯着我！
左胸第三肋间隙！纪琛被一股巨力撞飞,后背重重砸在金属墙上！眼珠是障眼法！
怪物裂口发出得意的尖啸,所有眼珠同时转向我！精神冲击海啸般拍来,视野瞬间血红！无数呓语在脑髓深处炸开：*吞噬……进化……新神……*
七十年前实验室爆炸的火光与此刻满视野的猩红重叠。坐标偏移……未知污染……原来我才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母亲——！纪舜英凄厉的嘶喊穿透精神污染。收藏室大门洞开,他跌撞着冲进来,手中竟紧握那枚滚烫的黄铜罗盘！
怪物所有攻势骤停,覆盖眼珠的鳞片不安地翕动。
就是现在！
我夺过纪琛脱手的唐刀,旋身踏步！刀锋幽蓝光芒暴涨至极致,汇聚全身之力,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匹练！
噗嗤！
刀尖精准贯入左胸第三肋间隙！
时间凝固。怪物动作定格,惨白眼珠瞬间蒙上死灰。裂口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如沙塔般崩塌,化为满地冒着气泡的腥臭黑泥。
寂静。只有粘液滴落的吧嗒声。
纪舜英瘫跪在黑泥边缘,颤抖的手捧着完好无损的黄铜罗盘,老泪纵横。
明哲……他哽咽着抚摸地上迅速干涸的污迹,爸……对不起你……
爷爷早知情纪琛咳着血沫,眼神锐利如刀。
纪舜英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极致的痛与悔：十年前明哲异变后,我才查到真相！盘古计划爆炸撕开的裂缝,需要同源意识力场才能修复！我找遍全球‘锚点’,只为让母亲回来……他死死攥紧罗盘,只有您能关闭裂缝,终结这一切！
所以我是钥匙,也是锁。我丢开唐刀,刀身蓝光已黯。脚边黑泥正渗入金属地板,留下焦痕。裂缝还在扩大,神力渗透只会越来越强。斩神治标不治本。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
斩神专业课第二节。我把平板电脑推到纪琛面前,能量守恒。
他盯着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地球平流层上,一道扭曲的、肉眼不可见的巨大裂缝正缓缓搏动,如同溃烂的伤口。无数细小黑点正从裂缝逸散,流星般坠向大地。
裂缝是七十年前盘古爆炸撕开的时空创口。神力本质是高维能量,像水从高压区流向低压区。我们这里,就是‘低压区’。我指尖划过模型边缘几个闪烁的红点,纪明哲感染的‘黑石’,非洲矿场的源头,还有昨晚宴会厅水晶灯里镶嵌的碎片……都是裂缝掉落的能量结晶。它们像磁石,会吸引并增幅逸散的神力,催生更多怪物。
纪琛皱眉：所以斩神刀
黑石锻造的武器,能杀伤具象化的神力污染体,但无法阻止裂缝持续泄露。我调出另一组数据流,你父亲体内污染源被摧毁瞬间,北美和西伯利亚监测站捕获到异常能量脉冲——有东西在‘注视’这边。
祂们在试探。纪琛下颌绷紧,裂缝另一侧的东西。
更像警告。我关掉平板,用黑石对抗神力,如同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书房门被推开。纪舜英眼底布满血丝,递来一份加密文件。母亲,您要的权限。他声音嘶哑,纪氏全球所有实验室、卫星链路、超算中心……全部对您开放。
我接过文件,目光扫过首页鲜红的女娲计划印章。舜英,最后一次机会。我直视他,关闭裂缝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纪家靠黑石积累的财富、人脉、权力……都可能化为乌有。
他挺直佝偻的背脊,浑浊眼底爆出与年龄不符的决绝火光：七十年前,您教过我的——有些火,必须有人去灭。
***
三个月后,西伯利亚无名荒原,地下三百米。
直径一公里的巨大球形空间内,环壁镶嵌着数以万计的幽蓝晶体——提纯后的黑石能量源。空间中央悬浮着蜂巢般的银色平台,我站在主控台前,指尖划过冰凉的触控屏。
女娲系统最终调试完成。裂缝能量模型加载99%……冰冷的电子音回荡。
全息投影在面前展开：平流层那道狰狞裂缝如活物般蠕动。裂缝周围,三十六颗伪装成太空垃圾的补天卫星已就位,外壳正缓缓展开,露出内部与球壁同源的幽蓝晶体阵列。
能量矩阵充能倒计时,十、九……
太奶奶！纪琛的声音突然切入加密频道,背景是激烈的爆炸和嘶吼,三号能源基地遇袭！不是污染物！是人！他们装备了……
屏幕一角弹出实时战况。冰原上,数架无标识武装直升机悬停,舱门垂下绳索,黑衣作战小队正速降。他们胸前,一枚扭曲古树的徽章一闪而过。
生命之树。纪舜英苍老的声音带着彻骨寒意,黑市最大的神力结晶买家。果然坐不住了。
袭击者动作迅捷狠辣,火力精准覆盖能源基地防御节点。更诡异的是,他们无视纪琛斩神小队的黑石武器攻击,子弹打在特制护甲上竟溅起幽绿火花！
他们体内有低阶神力寄生！纪琛在频道里怒吼,自愿的！这些疯子把怪物当成了‘进化’！
六、五……倒计时无情推进。
裂缝在全息投影中剧烈抽搐,逸散的黑点密度陡增！全球监测图瞬间爆出十几个高危红点——新的污染源正在生成！
纪琛！我厉喝,A7防御区,给你三十秒！
用不了！频道里刀锋破空声与骨骼碎裂声齐响,三号基地守不住了！他们目标是能源核心,一旦被毁……
女娲系统需要球壁与卫星矩阵同时满负荷输出能量,才能制造封闭裂缝的时空泡。三号基地的能源核心,是支撑西伯利亚主阵眼的三大支柱之一！
倒计时三的电子音响起瞬间,我按下了控制台底部不起眼的红色物理旋钮——那是盘古实验室自毁程序的同款设计。
母亲！纪舜英的惊呼被淹没。
主控台下方,一根连接球壁能源的备用管道超载过载,幽蓝光芒瞬间转为刺目猩红！毁灭性的能量流被强行抽离主系统,沿着埋设的冗余线路,跨越数千公里,轰入西伯利亚冰原！
监控画面被白光吞噬。
***
白光散尽。三号基地废墟上空,出现了一个空洞。
不是爆炸形成的坑。是直径百米的完美球形空间,内部一切物质——基地残骸、袭击者、冰雪甚至空气——彻底消失。边缘光滑如镜,反射着诡异天光。
能量虹吸弹。我关闭旋钮。球壁十分之一晶体永久熄灭。用女娲系统1%的封闭成功率,换三号基地。
死寂笼罩主控室。倒计时定格在二。
太奶奶！看裂缝！纪琛嘶哑的声音打破死寂。
全息投影上,那道横亘天际的伤口……正在收缩！虽然微乎其微,但监测数据明确无误！
生命之树的袭击,触发了裂缝的自卫机制纪舜英难以置信。
不。我放大能量图谱。虹吸弹爆发的核心,一股精纯的、与黑石同源却更加暴烈的能量流并未消散,反而被高空裂缝……鲸吞般吸入！
裂缝搏动的节奏变了。它不再贪婪地向外喷吐黑点,而是向内……吮吸！全球监测图上,那些刚刚生成的高危红点迅速黯淡、熄灭！逸散在天地间的稀薄神力,被倒卷着抽回裂缝！
祂们在……进食。我盯着裂缝边缘那些突然增生的、肉须般的能量触角,寒意浸透骨髓。高维存在被更美味的能量吸引,本能地吞噬同类！
女娲系统,重新计算！
电子音冰冷：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介入……裂缝活性下降13.7%……封闭成功率上升至41.2%……
41.2%……纪舜英喃喃。
够了。我手指悬停在最终启动键上,纪琛。
在！频道里传来斩神刀出鞘的嗡鸣。
带所有人撤出西伯利亚。一千公里内,不留活物。
母亲！成功率不到一半！纪舜英抓住我的手在抖,您可能……
七十年前,我按下按钮,炸出了这条裂缝。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今天,我来合上它。
他的眼泪砸在控制台上。纪家……
纪家以后的路,你来定。我按下启动键。
球壁剩余晶体同时点亮！亿万道幽蓝光束射向中央平台,汇聚成将我吞没的光之洪流！平流层中,补天卫星矩阵同步绽放,三十六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贯穿天地,如巨针般刺入裂缝！
视野被纯粹的白吞噬。剧痛撕裂每一寸意识。恍惚间,我仿佛回到1955年那个爆炸的实验室。但这一次,没有恐惧。
坐标校准……我在意识深处低语,关闭吧。
***
一年后,洛阳老城。
青石板路被春雨打湿,空气里有牡丹将开的潮润气息。巷子深处的小书店橱窗上,贴着《十八岁太奶奶驾到》的短剧海报——李柯以那张甜妹脸与御姐眼神的反差抓人眼球。
容老师！扎马尾的女孩从书店跑出,把伞塞进我手里,要下雨啦！您讲座的笔记我放柜台了！
我笑着点头,撑伞走进雨幕。街角大屏幕正播放新闻：
……纪氏集团今日正式宣布,旗下所有能源产业无偿转入‘女娲基金会’,致力于全球生态修复。前董事长纪舜英先生表示,这是对历史的补偿……
屏幕画面切换。西装革履的纪琛正面对记者长枪短炮,眉骨疤痕在闪光灯下依旧冷硬。纪家过去错了。未来,我们只做一件事：清理污染,无论它来自神力……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还是人心。
雨丝渐密。我拐进一条僻静小巷,撑伞的手腕突然被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
身后传来刻意扭曲的电子音：
容遇教授。或者该称您……‘女娲’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伞沿雨水串成珠帘。
裂缝封闭时逸散的0.003%高维坐标数据,电子音带着贪婪的颤抖,交出来。生命之树承诺给您……
新世界的神位我轻声打断。
您明白价值！电子音激动起来。
黄铜罗盘在衣袋里安静躺着,早已冷却。我感受着身后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太浅了,不像人类。自愿接纳低阶寄生的疯子
坐标没有。我慢慢转身,伞沿抬起,露出对方罩在兜帽下的脸。苍白,眼窝深陷,瞳孔深处一点幽绿挥之不去。不过,我微笑,教你一课
他愣住。
斩神专业课第三节。我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碎了书店女孩塞来的、包着笔记的硬糖。玻璃碎裂声被雨声掩盖。
永远别信太奶奶的笔记。
强光与高频尖啸毫无征兆爆发！足以瞬间致盲失聪的能量近距离炸开！寄生者发出非人惨嚎,体表骤然凸起无数蠕动颗粒！
我后退一步,冷眼看他蜷缩着化为半融的怪物雏形。巷子两端,数道黑影无声闪现,手中长柄武器反射着特制金属的哑光。
为首的高挑身影一步踏前,斩神刀锋精准贯入怪物后颈凸起的核心。
干脆利落。
清理完毕。纪琛收刀入鞘,甩掉刃上粘液,疤脸上没什么表情,下次当饵,提前说。
雨更大了。我撑伞走过他身边,将碎糖纸丢进垃圾桶。
第三节到底是什么纪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撑伞走进迷蒙的雨幕,声音混在沙沙雨声里,清晰可闻：
科学。
---
纪琛蹲在还在抽搐的怪物残骸旁,指尖捻起一点粘稠黑液。雨水迅速将其冲淡,渗入青石板缝隙。科学他嗤笑一声,对着微型耳麦下令,三组,处理干净。痕迹消除到分子级。
黑影们无声散开,高效得如同精密仪器。高压水枪冲刷地面的嘶嘶声响起,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我停在巷口,望着街对面橱窗海报。短剧里的李柯以笑容甜美,眼神却透着一股洞穿世事的沉静。海报下方一行宣传语：甜妹脸,御姐心,老祖宗教你做人。
女娲计划之后,全球神力污染指数下降89%。纪琛走到我身后,伞面微倾,挡住斜飘的雨丝,但剩下的11%,像蟑螂一样钻进更深的阴影。生命之树只是冒出来的一个头。
雨点敲打伞面。海报上的李柯以仿佛隔着玻璃与我对视。
裂缝封闭前,祂们吞噬虹吸弹能量的数据流,我开口,声音不高,你父亲当年在非洲矿坑深处,找到的不只是黑石。
纪琛眼神陡然锐利：什么
一具‘尸骸’。我转身,黄铜罗盘塞进他掌心。金属冰凉,中心指针却顽固地指向西南。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污染物。黑石,只是它溃散的能量结晶。
罗盘指针在纪琛手中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嗡鸣。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白：盘古计划当年要转移的根本不是您的意识……
是它。我点头,坐标偏移,阴差阳错。我的意识被甩进七十年后,它的‘碎片’则洒落全球,成了黑石,也成了吸引高维存在的饵料。
雨幕中的城市轮廓模糊。橱窗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投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扭曲如鬼魅。
所以斩神,纪琛的声音淬着冰,斩的从来不是神。是跟着血腥味来的鬣狗,和……他低头看着罗盘,抛尸的人
尸骸的主人才是钥匙。我迈步走进雨里,找到它,鬣狗才会真正疯狂。而抛尸的人……
纪琛跟上,伞稳稳罩在我头顶上方。会不惜一切灭口。
路口红灯亮起。车流在眼前划出光带。对面大厦巨大的电子屏切换广告,一个儒雅的中年学者正在演讲,背景是深蓝星空与双螺旋标志——全球顶尖生物科技公司诺亚方舟的LOGO。
纪凌最近和诺亚方舟走得很近。纪琛语气平淡,他以为用您女娲计划的边角料数据,能搭上船。
罗盘在口袋里沉寂下去。我最后看了一眼海报上笑容甜美的自己。
让他搭。
绿灯亮起。我汇入过街的人流。
饵放出去,才知道深渊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