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诊断为绝症,没想到刚告诉妻子,她就打算跟我离婚,还要卷走大部分财产,美其名曰是她日后生活的保障。
可没想到刚离婚,医院就送来新的体检报告,
原来是误诊,一转头去发现：丈母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妻子也哭着求我不要离婚。
可我看着刚拿到手中的离婚证。
想起刚查出绝症那天,她当着我面给她妈打了个电话,语气干脆利落：妈,他得了白血病,要花很多钱,大概率人财两空,对,得卖房子……我知道怎么做。
半小时后,我那战斗力爆表的丈母娘就杀了过来,进门看我的眼神不像看女婿,像看一个避之不及的瘟神。
小杨啊,不是妈心狠,她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你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卖房子房子卖了我女儿睡大街去吗她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还没从这劈头盖脸的教育里回过神来,更魔幻的来了。
林薇,我这个发誓要白头偕老的爱妻,竟然拿出一份离婚协议,啪一声拍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扔垃圾。
签了吧。现金对半分,房子归我。车你开走。
白纸黑字,条理清晰,甚至贴心地把笔都准备好了。
距离我告诉她我得了白血病,仅仅过去四十分钟。
1
我和老婆林薇一起去做了年度体检。本来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几天后取报告,医生却面色凝重地把我单独叫了进去。
你自己看吧。他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
白血病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脑子嗡嗡作响。后面跟着一堆看不懂的指标和术语,但那个结论清晰得残忍。
确诊了吗会不会搞错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概率很低。当然,你可以去大医院复查,开始治疗。医生推了推眼镜,抓紧时间,通知家人吧。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诊室的。林薇在外面玩手机,抬头对我笑：怎么这么久医生夸你身体棒吧
我看着她的笑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天好像塌下来了,正好砸在我一个人头上。
我把报告塞进包里,含糊地说：嗯,没事,就是有点脂肪肝,让多运动。
回家的路上,我开车的手都是僵的。
林薇还在兴致勃勃地说她看上的一个新款包包。
以前我觉得她这样挺可爱,现在只觉得声音遥远又刺耳。
我们才结婚三年,房子刚供了一年,她整天知道买买买,也没攒下多少钱。
平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生了大病,才发现没钱就只能等死……
晚上,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林薇睡着了,呼吸均匀。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治疗要花多少钱我们的存款够不够房子怎么办她会怕吗
黑暗中,我轻轻抱住她。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搅在一起,让我彻夜难眠。
最后我想,无论如何,我得救自己,为了她,也为了这个家。但首先,得告诉她真相。
2
挣扎了两天,我终究还是得开口。周六早上,我做了早餐,看着林薇吃完,才艰难地吐出那句话：薇薇,体检报告……其实有问题。
她擦嘴的手停住了：什么问题
不是我脂肪肝,是白血病。我说。
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好久,我听见她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变调：你……你没开玩笑
我摇摇头,把包里皱巴巴的报告推过去。
她拿起报告,看了很久,手指微微发抖。然后她放下报告,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我没有催她,心里凉了半截。我以为她会立刻扑过来抱住我,或者至少会哭,会问我该怎么办。但她没有,她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她转过身,眼睛有点红,但没眼泪。她语气出乎意料地冷静：医生怎么说能治吗要花多少钱
我大概说了医生的话,提到可能需要很多钱,甚至……可能要卖房子。
听到卖房子三个字,她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眼神闪烁,避开我的目光。哦……那,那得好好计划一下。她说完这句,就拿起手机,我……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我心里那点期待彻底沉了下去。她好像并不关心我能不能活,只关心钱和房子。
3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出来之后,林薇没再提病情,只是心神不宁地收拾屋子。
不到一小时,丈母娘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门敲得震天响。一进门,她没问我怎么样,直接拉着林薇的手,一脸焦急：薇薇,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怎么回事确诊了吗
林薇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报告上是那么写的。
丈母娘这才好像刚看到我,叹了口气：小杨啊,你怎么搞的,这么年轻,怎么得了这种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看她的样子更像是责备我。
她拉着林薇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说起来：不是妈说你,这个病,我可听人说过,就是个无底洞啊！几十万上百万地往里扔,最后多半是人财两空！
林薇低着头,不吭声。
丈母娘越说越激动：你们这房子才买多久贷款还没还多少呢！要是卖了房,钱花光了,病没治好,你让薇薇以后怎么办睡大街去吗
我忍不住开口：那我难道就得直接等死,连治都不治了
治怎么治丈母娘打断我,声音尖利起来,你有多少钱往里填到时候欠一屁股债,是不是还要我们薇薇帮你还她年纪轻轻就要被你拖死吗
林薇轻轻扯了扯她妈的袖子,小声说：妈,你别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丈母娘甩开她的手,我这都是为谁考虑傻女儿！他现在不行了,你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看着这对母女,心一点点冷成冰块。她们已经在规划我死后的生活了,仿佛我的生命比不上她们的幸福的生活。
4
丈母娘住下了,美其名曰照顾,实际上整天在林薇耳边嘀嘀咕咕。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次我想跟林薇聊聊治疗的事,她总是借口躲开,或者被她妈打断。
直到第三天晚上,林薇终于主动坐到了我对面,手里拿着几张纸。丈母娘坐在她旁边,虎视眈眈。
杨哲,林薇把纸推过来,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离婚吧。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心还是像被狠狠捅了一刀。我拿起那几张纸,是离婚协议。
我看了一眼内容,气血瞬间涌上头顶。现金平分房子归你我只得一台车林薇,这凭什么那房子首付都是我家出了,贷款也是我扛大头！
丈母娘立刻插嘴：凭什么就凭我女儿嫁给你一场！什么都得不到,她的青春都白白浪费了。现在你病了,这房子就是她的保障！拿走保障不是天经地义吗
保障我气笑了,保障就是拿走我的房子,让我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林薇看着我说：如果你爱我,就别再拖累我了。留下这些东西,让我以后的日子好过点,不行吗就当是……留给我的最后礼物。
礼物我看着她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在我快死的时候抢走我的房子,这叫礼物
丈母娘不耐烦了：好话不听是吧那就打官司！你一个病秧子,能耗得起吗官司打几年,拖也拖死你了！到时候你死了,你爹妈还能跟我们争
如此绝的话竟然能从人的嘴里说出来,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们不仅没有说帮我治病,照顾我的打算,反而是利用我生病需要治疗的时机,威胁我妥协。
愤怒烧光了我最后一丝理智。这一家人,是恨不得我立刻死,好名正言顺地拿走一切。
林薇还在装：杨哲,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病了,我也会把财产都留给你,让你照顾我爸妈……
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再说了,从结婚到现在你看过几次我的爸妈,每次回老家,他们都得围在你身边伺候你,稍有不满意的你就耍脾气,要不是我妈拦着,我早就想跟你离婚了。
她脸色一变,终于撕下了伪装,冷冷道：既然谈不拢,那就法院见吧。妈,给张律师打电话。
原来连律师都早就找好了。我看着她掏出手机,知道这段婚姻随着我的生病,终于走到了尽头。
5
一场丑陋的拉锯战开始了。
我没想到,面对死亡的同时,还要打起精神应付财产官司。
林薇和她请的那个张律师,动作快得惊人,迅速申请了财产保全,生怕我转移资产。
我也没闲着,去找了律师。咨询的结果让人沮丧。
如果现在离婚,财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法院大概率会支持平分,但关于房子,由于首付和还贷的贡献度不同,或许能争取我多分一点,但想全部保住几乎不可能。
而且,就像她妈说的,我真能耗得起吗
最让我心寒的是林薇的态度。
她不再掩饰,整天和律师泡在一起,搜集各种证据,甚至翻旧账想证明我挥霍了共同财产。
她再也没问过一句我的身体,生怕我误会她,赖上她不肯离婚。
有一次我去医院做初步检查,回来听到她和她妈在客厅说话。
……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他死之前把婚离了,财产定了！不然等他死了,变成遗产,更麻烦！这是丈母娘的声音。
我知道,律师也在抓紧。房子,一定要拿到手……林薇的声音冷静又刻薄。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冷。
她们不是在讨论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处理一个碍事的麻烦。
我推门进去,她们立刻闭嘴,换上一副虚假的客套表情。
那段时间,我配合律师,积极准备打一场持久战,争取获得更多的财产来治病。
这让林薇更焦虑了,她所有精力都扑在了官司上,也没有注意身体,她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是累的。
我们像仇人一样,在离婚协议和律师函之间互相折磨。去民政局提交离婚申请的那天,工作人员看着我们俩,眼神里满是惋惜和不解。
三十天冷静期。对我们来说,是三十天的煎熬和算计。
6
冷静期终于结束了。
再次走进民政局,我和林薇都面无表情。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眼神里带着一种即将解脱的急切。
签字,盖章。
当那个绿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里时,我感觉到一种虚脱般的麻木。结束了,婚姻和……或许很快,生命也结束了。
林薇仔细地把离婚证收进包里,像是收好一件战利品。她甚至对我露出了一个多月来的第一个笑容,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好了,后面财产分割,法院慢慢判吧。杨哲,看你还能耗多久。
她以为她赢了,赢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全部。
我心里一片悲凉,但也感到一种扭曲的解脱。我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好歹夫妻一场,这个,送给你。我说。
她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我：什么东西又想耍什么花招协议可是签了！
你的体检报告。我平静地说,上次我们一起去体检的。医院之前通知说打印装订出了点错,这份是新的,刚送来的。我看你没空,帮你拿了。
她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一把夺过报告,不耐烦地翻着：你什么意思现在又来关心我晚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少要财产！
丈母娘也凑过来,尖声道：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律师说了,证据对我们有利,别理他！
呵,你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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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快速地浏览着报告,目光突然在某一页停住,手指颤抖起来。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不……这不可能……她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惊恐和难以置信,这报告是假的！你伪造的！你想害我！
我耸耸肩：你可以去任何一家医院复查。不过,我建议你省点钱,毕竟……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
丈母娘抢过报告,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白血病！怎么是你的名字！薇薇！这……这怎么回事！
我看着眼前瞬间崩塌的两人,心里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荒诞和悲哀。
这个结果也是刚得知的,在我这些天一边准备离婚,一边预约骨髓的过程中,医院竟然直接打过来电话,说弄错了结果。
这荒诞的剧情,让我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不是我得了白血病,而是林薇。
是医院在打印过程中,信息录入出现了错误。
医院误把你的检测结果误诊成了我的。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害怕,我信了,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想卖房救自己,而你和你妈,却只想着我快点死,好拿走房子。
没想到,最后我竟然没病。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7
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哇的一声,丈母娘率先嚎啕大哭起来,捶胸顿足：造孽啊！怎么会是我女儿啊！天哪！
林薇手里的离婚证掉在地上,她像被抽走了骨头,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浑身抖得像风里的叶子。
不……不是这样的……杨哲！她语无伦次,眼泪鼻涕一起流,弄错了！都是误会！我们不离婚了！对,不离了！
她猛地转向柜台,对着工作人员尖叫：我们要复婚！快！把离婚证收回去！我们不离了！
工作人员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女士,手续已经办完了,证件生效了。复婚需要重新申请登记。
不行！不能离！林薇彻底崩溃了,死死拽着我,力气大得惊人,杨哲,你跟我复婚！现在就复！你不能丢下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只是想测试我是不是你太狠了！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看着她扭曲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测试你即便是测试,但凡你对我有一丝感情,也不会在40分钟内,跟我起草离婚协议。不会在我治疗的窗口期跟我打官司想拖死我。
那不一样！她尖叫,我当时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我！
所以,如果知道是你,我就应该心甘情愿的卖房卖地,砸锅卖铁给你治病如果是我,我就活该去死,所有的财产都当做礼物送给你,当生活的保障,对吗我冷冷地问。
丈母娘扑过来,挡住我的去路,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女儿得了癌症！你就扔下她不管你还是不是人！
我看着她：滚开。好狗不挡道。
她气得浑身发抖,扬手想打我,但手举到半空又僵住了。
打,有本事你就打,我看你除了治病还能拿出多少钱来赔偿我的医药费。
僵持了几秒,她噗通一声竟然跪下了,抱着我的腿哭嚎：杨哲,是阿姨错了！阿姨给你磕头！求你,救救薇薇,跟她复婚吧！她不能没有你啊！
她真的在地上磕起头来,咚咚响。
周围的人都看着,指指点点。
磕头也没用,你是撺掇你女儿离婚的,她的好事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我说完,绕开她就要走。
丈母娘愣在原地,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哭骂：你耍我！你个天杀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林薇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喊：杨哲！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相爱过啊！求你救救我……我真的好怕……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我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我不怕吗,你关心过我吗,你当时在干什么
8
我没再回头,径直走出了民政局。身后的哭嚎和咒骂渐渐模糊,像一场闹剧的尾声。
阳光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气,肺里却还是感觉憋闷。一场乌龙,撕碎了所有伪装,留下满地狼藉。我活着,但心里某个部分好像已经跟着那个白血病的诊断一起死去了。
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为那次严重的错误再次道歉,并提出赔偿。
我挂了电话,没什么真实感。赔偿赔什么如果不是这次误诊,我能看出林薇一家的真面目吗
喂,能定制锦旗吗可以是吧。
就写：误诊疾病,确诊人心。
后来,从朋友那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她们的消息。
林薇去复查,确诊了,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她们家开始四处借钱,但那房子,因为离婚时协议明确写了归属,但是有贷款没还清,一时半会儿根本卖不掉,银行和法院那边手续复杂着呢。
丈母娘果然又去闹了几次,但谁也帮不了她们。
我没有感到报复的快感,反而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悲哀。
偶尔,林薇会用新号码给我发信息,有时是长长的忏悔小作文,诉说她的恐惧和后悔；有时是恶毒的诅咒,骂我冷血,不得好死。我很少回复,只是看着那些文字,想象着电话那头她被病痛和悔恨折磨的样子。
她问我：如果一开始检查报告就没错,你会不会卖房救我
我想了很久,回复了实话：我不知道。
在我以为自己生病时,我想的是尽全力活下去,并幼稚地相信她会陪我。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生病的是她,在她和她妈那样真实的表演之后,在见识了人性可以多么自私冷酷之后,我是否还有勇气押上我的一切,去赌一个渺茫的几率,去救一个可能根本不值得的人。
这个问题,再也没有答案了。
原来人心,真的经不起试探,甚至经不起一场阴差阳错的考验。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像那本绿色的离婚证,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