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在窗纸上摇晃,巡夜弟子的脚步声渐远,外门别院的夜色像浸了墨的宣纸,静谧得有些不寻常。
苏渊盘坐在木榻上,玄珠在识海缓缓旋转,星髓空间第三层的妖骨仍发出细碎轻响。
他闭目时,眼前还闪过星陨台那扇青铜巨门的影子,门后沉闷的心跳声仿佛还在耳中回响。
明日便是百宗论剑,他本该专注调息巩固状态,可白日里黑袍使的话、祭坛上与玄珠共鸣的幽蓝火焰,还有那枚未动的玉简,像团乱麻缠在心头。
“呼——”
窗棂突然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
苏渊睫毛微颤,眼皮未掀,呼吸却陡然一滞。
这风声不对,不是穿堂风的清冽,倒像有什么活物贴着窗纸游移,带起的气流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他右手食指轻轻划过腰间短刀的刀柄,指节微微蜷起——这是矿场十年养成的本能,危险临近时,总要有件称手的家伙攥在手里才安心。
“砰!”
雕花窗格碎成纷飞木片,三道黑影如夜枭扑入。
为首者着银鳞甲,面容隐在阴影里,唯剩一双竖瞳泛着幽绿;另外两人一高一瘦,腰间挂着缀满骨珠的革带,身上散着腐木般的妖气。
“星裔之子。”
银鳞甲男子开口,声音像石子滚过青铜。
“你体内流淌的是荒皇的血,何必为人类卖命”
话音未落,瘦高妖修已屈指结印,暗青色妖纹从指尖窜出,在门窗上织成蛛网般的禁制。
苏渊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墙,右手不着痕迹地探入袖中——那里藏着三张引雷符,是他用三个月外门任务换的保命符。
“我不知你们所言何意。”他声线平稳,喉结却微微滚动——矿场里被监工用皮鞭抽断肋骨时,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玄珠在袖中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烫得腕骨生疼。
“但擅闯青岚宗外门,便是死罪。”
“死”瘦妖修咧嘴一笑,尖牙在月光下泛冷。
“你这人类小修士,连筑基都没到——”
话未说完,他掌心凝聚的黑雾已裹着阴风袭来。
苏渊瞳孔骤缩,正要捏碎引雷符,袖中玄珠突然一震!
那股熟悉的热流从丹田炸开,顺着经脉直冲四肢百骸。
他眼前泛起银光,皮肤下竟浮出淡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星纹在游走。
瘦妖修的“裂魂指”结结实实地轰在苏渊胸口。
他原以为这一击能震碎对方心肺,可指尖触及那层淡金光芒时,却像打在烧红的铁砧上,疼得倒抽冷气。
更让他惊恐的是,苏渊竟反手一拳,骨节擦过他护体气罩的瞬间,那层妖力凝成的光膜“咔嚓”碎裂。
“血脉共鸣他是真的!”
银鳞甲男子瞳孔收缩成细线,声音里压着狂喜。
角落突然传来抽气声。
苏渊这才注意到,三人中还有个穿兽皮短打的少女,十四五岁模样,发间别着根雉鸡翎,此刻正瞪圆眼睛,眼底的震惊像要溢出来。
战斗瞬间白热化。
苏渊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翻涌:
一股是玄珠转化的精纯灵气,温和地滋养经脉;另一股却暴烈如兽,带着腥甜的血气,催着他挥拳、踢腿、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咬——这是他在矿场搬了十年矿石、挨了十年鞭子练出的肌肉记忆,此刻竟与这股暴烈力量完美契合!
“小心他的拳!”
高个妖修挥出骨杖,杖头镶嵌的妖丹爆发出幽绿毒雾。
苏渊侧身避开扫向腰腹的妖爪,手肘猛击对方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