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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暴雨里的救人者
六月的江城,暴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砸得柏油路泛起一层白雾,也砸得骆昌逸的蓝色快递服紧紧贴在背上。
电动车筐里的包裹堆得冒尖,最顶上的文件袋已经裂开了一角。他拧着车把在车流里钻,裤脚卷到膝盖,溅满的泥点顺着小腿往下淌,却半点不敢放慢速度——最后这单送晚了,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麻烦让让!借过!”
骆昌逸扯着嗓子喊,视线死死盯着手机导航上的“江城壹号”。那是江城最金贵的别墅区,平时送这儿的件少,今天这单收件人备注了“急件,超时拒收”,他攥着车把的手都泛了白。
刚拐进别墅区外的林荫道,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刺破雨幕。
“砰——!”
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炸开,骆昌逸猛地捏紧刹车,电动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出半米才停下。他抬眼望去,心脏瞬间揪紧——
一辆黑色迈巴赫和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在一起,迈巴赫的车头被撞得凹陷变形,前挡风玻璃碎成蛛网状。更要命的是,货车油箱正在漏,油顺着雨水在地面蔓延,空气中满是刺鼻的汽油味。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骆昌逸没多想,甩下车就往迈巴赫跑。雨水模糊了视线,他扒着变形的车门喊,隐约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个女孩,额角在流血,手还紧紧攥着方向盘,像是被吓懵了。
“别慌!我拉你出来!”
他用力拽车门,金属摩擦的声音听得人牙酸。车里的女孩终于回过神,声音带着哭腔:“门……门打不开,我腿被卡住了……”
骆昌逸抬头看了眼漏得越来越厉害的油箱,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遇上火星,后果不堪设想。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扫过车旁的应急三角牌,突然有了主意。
“你坐稳!我试试砸玻璃!”
他抓起三角牌,对着后车窗的边角狠狠砸下去。一下、两下……暴雨里,他的胳膊绷得笔直,汗水混着雨水往下滴,后背的快递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又冷又沉。
“哗啦——”
终于,车窗裂开一道缝。骆昌逸赶紧扔掉三角牌,伸手进去解开女孩的安全带,又用尽全力掰开车座旁变形的金属件。女孩疼得眼泪直流,却咬着牙配合他,一点一点往外挪。
就在女孩快要被拉出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是货车的轮胎因为漏油爆了!
骆昌逸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别的,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转身就往路边跑。刚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是刺鼻的焦糊味。
两人跌坐在路边的草丛里,雨水和泥土裹满了全身。女孩惊魂未定,靠在骆昌逸怀里还在发抖,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染红了他胸前的快递服。
骆昌逸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她长得很精致,即使此刻狼狈不堪,也能看出好看的眉眼,身上那件被划破的白色连衣裙,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你没事吧?”女孩终于缓过劲,抬头看向骆昌逸,声音还有点发颤。
骆昌逸摇摇头,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快递站老板的电话,屏幕上还跳着“超时警告”的提示。他心里一沉,想起筐里还没送完的件,赶紧把女孩扶起来:“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把快递拿过来,顺便帮你打急救电话。”
女孩点点头,看着骆昌逸冒雨跑回电动车旁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沾了泥的裙摆,又看了眼骆昌逸那件被血和雨水浸透的蓝色快递服,默默记下了他后背上印的快递站名字——“速达快递”。
骆昌逸拿着快递跑回来的时候,急救车的鸣笛声已经从远处传来。他把快递递给女孩:“这是你的件,没湿太厉害。”
女孩接过快递,看着骆昌逸脸上的泥点和额角的擦伤,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骆昌逸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骆昌逸,就是个送快递的。你赶紧跟医生去检查一下吧,我还得去送下一个件。”
说完,他就转身想走,却被女孩叫住了:“等等!”
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他手里:“我叫苏瑶,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今天谢谢你,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
骆昌逸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苏瑶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很软。他赶紧把名片塞进口袋,含糊地说了句“不用谢”,就骑上电动车,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苏瑶看着骆昌逸远去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张被雨水打湿了一角的快递单,上面“骆昌逸”三个字,被她无意识地捏得发皱。
急救车停在面前,医护人员过来扶她。苏瑶回头看了眼那辆还在冒着烟的迈巴赫,又看了眼骆昌逸消失的方向,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冒了出来——这个叫骆昌逸的快递员,好像和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