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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城正在陪沈绵挑选珠宝。
听见管家的话,他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她怎么可能找到门禁卡,我都找不到,她有没有跟你说去哪?”
“没有说,但但太太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这是太太让我交给您的,先生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她走不了的。”
纪砚城摆摆手,让管家离开。
沈绵见状放下了手中的珠宝,浅笑着走到纪砚城身边,揽住他的胳膊,“砚城哥哥,你看,我戴这珍珠项链好看吗?”
纪砚城双唇紧抿,头一次没有应和沈绵的话,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他摸索着手上的信,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信里有两个硬片,会是什么呢?
姜许的母亲早亡,父亲病逝后便再也没了家人,她能去哪?
况且姜许向来懂事体贴,又怎么会走呢?
纪砚城的眼皮猛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真的要失去谁了。
“怎么了?姐姐这是跟哥哥闹脾气了吗?”
沈绵见纪砚城心不在焉,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开口道:“姜姐姐也真是小气,不仅推我下水,哥哥只是陪了我一会,还要离家出走,哎,这”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纪砚城脸色微变,轻轻推开了沈绵的手,“别这样说,姜许向来懂事。”
“那还离家出走,让哥哥担心”
沈绵撇了撇嘴,因为纪砚城对我的维护有些气恼:“我就知道,砚城哥哥有了老婆,就不关心我这个妹妹了。”
“既然哥哥那么担心,那还是赶紧去找姐姐回来吧!”
如果是之前,只要沈绵有半点不开心,纪砚城早就低声哄她了,可今天,他却第一次没有顾得上沈绵的情绪,反而点头,“那好。”
他摸了摸沈绵的头,温柔道:“看见什么喜欢的就让人包起来,记我账上,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匆匆离开,没有看见身后沈绵阴沉的脸色。
纪砚城急匆匆赶回了纪家,让管家去查这几天姜许有什么异常,随即板着脸径直往房间走去。
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宁。
他之前也总是让姜许等的,可以前的姜许是那么懂事,就算偶尔会抱怨他对沈绵过于关心,但只要他好好解释,她的气瞬间就会消了,哪会像今天这样?
姜许真的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了吗?
纪砚城站在房门口,伸出的手却搭在门把手上,有些犹豫,不敢推开。
不,不会的。
他鼓足勇气打开门,确实跟管家说的一样,房间空空如也,就连墙上的婚纱照都被摘了下来。
纪砚城彻底慌了。
他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信来,颤抖着手打开。
离婚协议书。
染血的金属残片和公司门禁卡。
还有,姜许写着的话。
【纪砚城,偷走我爸爸药的人,是你。】
这时,管家匆匆忙忙跑来,“先生,查到了,有保姆前两天看见太太好像在您的书房门口站了很久,然后就哭着离开了。”
心绪轰然,纪砚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两天前,这不就是他喝醉酒和他父亲谈及三年前的时候!
即使纪砚城再不愿意相信,他心里的不安还是成真了。
姜许果然知道了!
他赶忙打电话给他父亲。
“爸,怎么办,姜许走了!”
“三年前偷药被摔坏的门禁卡竟然被她捡到了!她又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公司门禁卡,一起塞在了信封里,她全都知道了!”
纪砚城语气急促,“爸,你快帮我想想,我怎么才能找到姜许?”
纪父听见这话,也皱着眉头,“找回来又能怎么样?”
“之前我就劝过你,不要因为沈绵对不起姜许,但是你不听,现在你真的还觉得,她会回来吗?”
纪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你总是说只有沈绵才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担心姜许,在她知道真相离开后这么慌张?”
“难道,你不应该庆幸她自觉离开,你可以安心守着沈绵了吗?”
“我不知道”
听着纪砚城嘶哑绝望的声音,纪父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敢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姜许。”
“你太不明白自己的心了,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说完,纪父挂了电话,留下纪砚城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沉默。
黑夜慢慢来临,将一切笼罩。
眼泪滴答。
纪砚城伸手,才发现自己早就落了泪。
他想起了听见姜许离开时的慌乱,就连心中一直爱护着的沈绵向他撒娇示好都没办法让他从惊慌中抽出身来。
他的记忆大多数都和姜许有关。
他回忆起和姜许在一起的日常,回忆起姜许眉眼弯弯的笑。
回忆起那碗午夜回家扫清他一身疲惫的暖胃粥。
他到此刻才敢承认,姜许早就代替了沈绵,成为了他心口的朱砂痣。
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忍不住敲打着自己的头,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他没有早早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姜许。
如果发现,他一定会好好对她,绝对不会让她走的。
对,他要找到她!
可当他第二天派下属去查我的行程,想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却被下属告知我早就换了身份信息,根本找不到半点我的踪迹。
5
他的慌乱无措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早就开车去了我一直想去的南方。
结婚后,我不止一次提出想去南方旅游,可纪砚城总是有事。
不是公司事务繁忙,就是要陪沈绵。
沈绵和顾千帆闹脾气受了委屈,他去哄。
沈绵淋雨感冒发烧,他急得把家里的私人医生都带去给她看病。
沈绵想要出去逛街,他放下公司的事情便陪她从早到晚的购物买奢侈品。
对着我,他总说忙,要我理解,可面对沈绵,他总是有时间。
如果,我终于明白了,他只是不爱我罢了。
爱与不爱,都那么明显。
不过现在的我也不期待他的爱了。
自己爱自己,才是真理。
我连夜开车到了江南古镇,好好欣赏了一番江南景色,又在临河的绝佳位置买了一套房子,定居下来,又开了一家私人饭店。
纪砚城总是忙于工作得了胃病,我便找了营养师专门学习了如何养生,还考了特级厨师证,只为了好好照顾他。
他的胃痛渐渐好转,我也养成了给他做饭的习惯。
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我打发时间的副业。
时间就这样飞快过去。
久到我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热搜的时候,我还有点恍惚。
纪砚城为什么要找我?我的离开,不是正合他意吗?
“提供家妻有效线索,酬金百万。”
我看着热搜,轻轻念出声来。
“哎,老板娘,你也想找这纪氏的总裁夫人啊?”
店里吃饭的客人耳尖的听见了我的嘀咕,一脸兴致勃勃的凑了上来,“这可是一百万啊,京市豪门就是不一样!够阔绰!”
“听说这纪总对老婆宠得很,老婆离家出走,纪总千亿生意都不做了,到处跑地方就为了找他老婆。”
“而且听说这纪总只有她一个女人,现在的有钱人哪个能做到一心一意,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就已经很好了。我要是他老婆,早就屁颠屁颠回去了,哪还用得上发寻人启示啊!”
我嗯嗯啊啊随意敷衍过去,转身回了厨房。
客人这些说辞只让我觉得恶心。
明明是顺了他的心,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他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情圣非我不可的样子?
真是让人想吐。
不过还好,我早就换了身份信息,纪砚城找不到我的。
6
我还是庆幸的早了。
除夕夜,家门口有人敲门。
我疑惑,一开门便被拥入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
“姜许,我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是纪砚城!
我心里厌烦,用力挣脱怀抱,后退一步,冷眼望向他。
“纪先生请自重。”
不过一年没见,面前的纪砚城却好像老了五岁一般,胡子邋遢,两眼满是红血丝,早没了纪氏总裁的风光。
听见我的话,他眼眶泛红,“姜许,你是我的老婆。”
我冷笑,“纪先生恐怕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不!我没同意!”
纪砚城急忙打断我的话,“我没同意离婚!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看着纪砚城慌张的样子,我没了之前的心疼,只觉得厌恶。
我不懂,他到底在装什么。
“姜许,我终于知道了,我爱的一直是你!”
见我脸上厌恶的神色,他只无措的解释。
“你别怪我现在才找到你,从你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在找你,但是你换了身份信息我根本找不到,所以才晚了一些。”
“我都知道了,之前是沈绵故意落水诬陷你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回家好吗?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恩恩爱爱,好不好?”
“我想喝你煮的粥了,老婆”
“不好。”
我冷笑开口,“纪砚城,你怎么有脸说出让我回去这种话来的?”
“你偷走了我爸爸的特效药,冷落我三年,你为什么现在还有自信,我会爱你?”
纪砚城瞳孔猛地放大,想要来拉我的手,却被我用力甩开。
“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沈绵都是她暗示我的!”
“我并不想伤害你”
他的辩解只让我觉得可笑。
他是京市纪家少爷,业内有名的商业新贵,他如果不想,谁敢逼着他做?
暗示?如果他不想,会收到暗示并付出行动吗?
当初不想着后果,现在说不想伤害我?早就晚了。
“纪砚城,你真贱啊。”
我冷笑一声,“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听,你做的事也早就板上钉钉,现在跟我道歉,我只觉得恶心。”
我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姜许,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眼泪从纪砚城的脸上滑落,显得他格外的脆弱,他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我的面前,祈求的望向我。
而我内心却毫无波澜,语气冰冷。
“没有。”
纪砚城语气里透露着无助,“可我爱你啊!”
“但我恨你。”
我直白的话终于打破了他心中的幻想,高大的男人蜷缩起来,嚎啕大哭,像被随意丢弃的小狗。
我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转身关上了大门。
纪砚城红着眼,顶着大雪在门外跪了很久。
后来,他回了京市。
一个月后,一辆来自京市的豪车停在了我的家门口,车里装满了奢饰品包包和珠宝。
放在面上的,还有纪砚城写给我的一封信。
信上是对我的忏悔。
司机还跟我讲了京市的消息。
沈绵的父亲因为贪污被处罚,马上要坐牢。
沈绵去找纪砚城,想让他帮忙找关系疏通,纪砚城却让人将她拦在大门外,没有见她。
在纪砚城进公司的时候,沈绵终于堵到了纪砚城,她想像以前那样撒娇,用眼泪唤起纪砚城对她的爱和怜悯,可却被纪砚城指派保镖毫不留情地拖离了公司。
沈绵丢尽了脸面,被顾千帆离婚抛弃,还知道了查她爸贪污的背后主使是纪砚城。
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在疯疯癫癫大闹纪砚城公司的时候被警察抓走进了监狱。
听说纪砚城买通了医生,说沈绵有严重精神病,马上就要送去精神病院度过余生了。
后来,纪砚城辞去了公司所有职务,建了佛堂,剃度出家,日日跪地诵经替我爸爸超度。
回到家后,我拆开信封,只有短短的三句话。
【这次,我选择了你。】
【我不会打扰你了。】
【姜许,对不起。】
我却不屑的扯动嘴角,把信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什么对不对得起,都只是他的自我感动罢了。
在喜欢沈绵的时候,可以为了她偷走我千辛万苦给我爸爸找来的特效药,在喜欢我的时候,又可以将原本喜欢的沈绵弄得家破人亡。
说到底,只是为了凸显自己的深情罢了。
这种人,我不屑,更不喜欢。
以前错付真心爱错人是我不对。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