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难行,积雪又厚,一脚踩下去,直接没过膝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所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却又被冻得手脚发麻。
队伍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气声和脚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
“我的娘唉”
沈家村的沈富国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这冬天进山,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他看着走在队伍最前面,步履依旧稳健的王卫国,满眼都是佩服。
“卫国,你是咋坚持住的?咋一点都不累?”
王卫国回过头,看了沈富国一眼。
他的呼吸很平稳,脸上只有一层被冷风吹出来的红晕,与其他人气喘如牛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练出来的,以前一个人赶路的时候,我就跑起来。”
“跑起来,身上就热乎了。”
“要是实在跑不动,就找个背风的地方,生一堆火,裹着毛毡眯一会儿。”
前世在山里当野人的那几年,这种程度的跋涉对他来说,他早就习惯了。
“我看卫国就是天生的巡山人。”
一直走到傍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队伍才停下。
“就在这儿休息。”
王卫国选了一处背风的洼地,周围有几棵粗壮的松树,可以遮挡风雪。
他放下自己的背包,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
“都动起来,别傻站着,一停下就冻透了!去附近捡些干柴,要干透的!”
众人虽然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一听王卫国的吩咐,还是强撑着动了起来。
很快,一堆篝火在洼地中央升了起来。
“把湿柴捡回来,放火堆旁边烤着。”
王卫国又发话了。
“烤干了,明天早上就能直接当引火的柴,省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这法子妙,又手脚麻利地去办了。
大家从背包里掏出烙得硬邦邦的白面饼,架在火上烤。
就着雪水啃着热乎乎的饼子,一群人围着篝火,总算感觉活了过来。
吃完饭,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大家也没什么讲究,裹紧身上的旧毛毯或者破棉袄,背靠着树干,围着火堆沉沉睡去。
夜里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夏禾没有立刻睡着。
她靠在一棵树上,目光落在不远处守夜的王卫国身上。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偶尔给火堆添一根柴。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沉静如水,仿佛与这深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这几天,她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山里生活的艰苦。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可王卫国,却始终那么从容不迫,仿佛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大和可靠,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或许,这就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夏禾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裹紧了毛毯,也闭上了眼睛。
因为之前大队组织过清扫,加上现在是深冬,野兽都躲在老巢里不肯出来,一路竟是出奇的顺利。
整整走了六天,当一片望不到边的巨大冰面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大连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