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神武天下之睚眦 > 第44章  奢华套房的求救

在这家奢华酒店里,一晚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房费绝非数字游戏,其背后是对“奢华”二字的极致诠释。
推开那扇镌刻着暗纹的铜制房门,扑面而来的并非普通客房的局促,而是由五个独立空间串联起的私密天地,每一寸肌理都透着精心打磨的考究。
主人房无疑是整个套房的核心。
两米宽的定制大床静卧中央,铺着
600针密度的埃及长绒棉床品,触感如云朵般蓬松,即便轻蹭也不会起一丝毛絮。
床头两侧的智能壁灯暗藏玄机,语音指令能瞬间切换“阅读模式”的冷白光、“休憩模式”的暖黄光,甚至能模拟日出时分的渐亮光线,连灯罩都是意大利匠人手工吹制的磨砂玻璃,柔光漫射时像裹着层薄雾。
墙面悬挂着一幅莫奈的《睡莲》复刻版画,画框采用胡桃木手工榫卯拼接,与脚下缅甸柚木地板的温润色泽遥相呼应,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雪松香氛,是酒店专属调香师的手笔。
移步相邻的会议室,黑檀木长桌泛着深邃的光泽,桌面经过二十七道打磨工序,连木纹走向都经过设计师的精心排版。
周围环伺的十二把意大利真皮座椅暗藏气压杆,轻轻一按就能调节到贴合脊椎的角度,久坐也不会觉得疲惫。
墙面嵌入的
4k激光投影仪与
120英寸抗光幕布构成视听矩阵,桌下隐藏的数据线接口支持全球主流设备快充,角落的同声传译设备更是暗藏八语种实时翻译功能,即便跨国会议也能无缝衔接。
转身进入书房,整面墙的樱桃木书架顶天立地,从《论语》到《资本论》,从《永乐大典》复刻本到海明威手稿影印件,典籍排列得如同小型图书馆。
靠窗的胡桃木书桌上,德国手工铜制台灯正散发着暖黄光晕,灯罩边缘的浮雕花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桌角的青瓷笔洗里插着狼毫毛笔,旁边堆叠的宣纸泛着自然的米白色,随手翻开一本摊开的《莎士比亚全集》,纸质细腻得能看清纤维纹理。
餐室的设计则透着生活的精致。
酸枝木餐桌的桌面镶嵌着天然大理石,纹理如山水画卷般舒展,搭配的骨瓷餐具上描着
24k金纹,连汤勺的弧度都经过人体工学测算。
墙上的智能点餐屏实时更新当日菜单,从法式鹅肝配无花果酱到四川麻辣火锅,从北海道刺身拼盘到粤式早茶点心,按下呼叫键后,身着燕尾服的侍应生便会推着恒温餐车送来,银质保温罩掀开的瞬间,香气能瞬间填满整个空间。
最令人意外的是那间紧凑型健身房,虽仅十余平米却五脏俱全:
跑步机的屏幕能同步播放酒店院线新片,哑铃组从
25公斤到
30公斤一应俱全,握把处还贴心地裹着防滑硅胶。
墙面的防雾镜面能显示实时心率数据,角落的消毒柜里整齐码着消毒湿巾和矿泉水,连地板都是采用减震材质,跑步时的声响被降到最低。
全屋的装饰细节更见功夫:
非洲紫檀木打造的衣柜柜门,触感温润如玉,开合时带着精密轴承的轻响;
客厅的三人沙发采用头层黄牛皮,坐面的褶皱是意大利老工匠手工鞣制的痕迹,扶手处的雕花暗藏川剧脸谱的金漆纹样;
就连走廊的地毯都采用手工打结工艺,每平方英尺的绒头密度高达
800克,踩上去像陷入厚厚的云朵。
最妙的是川蜀文化的融入并非刻意堆砌:
主人房床头的木雕是川剧“变脸”的经典造型,金漆勾勒的眉眼在灯光下灵动如生;
餐室吊灯的玻璃罩上印着蜀锦特有的“祥云纹”,开灯时光影投射在地面,宛如铺开一匹流动的锦缎;
书房的镇纸更是一块雅安绿石,雕刻着杜甫《蜀相》的诗句,指尖抚过字痕,能摸到文化沉淀的温度。
在这里,每一件器物、每一处设计都在诉说:所谓奢华,是让精致渗透进呼吸的每一个瞬间。
温羽凡站在套房门口时,喉结还在不自觉地滚动。
前台报出的房费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紧,可当雕花铜门被侍应生轻轻推开,一股混着雪松香的暖气流裹着奢华扑面而来时,那点肉疼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脚下的手工地毯厚得能陷进半只脚,踩上去悄无声息,比他出租屋的旧棉絮床还要软和。
埃及长绒棉的床品在顶灯柔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指尖陷进云朵般的蓬松里,连指腹的薄茧都被衬得粗糙起来。
墙上莫奈的《睡莲》复刻画框是胡桃木的,木纹里还嵌着细如发丝的金漆,他凑近了些,能闻到木料经过多年养护的温润气息,和他车间里机油混着铁锈的味道简直是两个世界。
“哦……好……好厉害……”金满仓在身后咂舌,谢顶的脑门上泛着油光,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真皮沙发,仿佛怕戳出个洞来。
温羽凡没接话,目光扫过书房里顶天立地的樱桃木书架。
《永乐大典》复刻本的封面泛着暗黄,海明威手稿影印件的纸边带着自然的卷曲,连摊开的《莎士比亚全集》纸质都细腻得能看清纤维。
他这辈子摸过最多的纸是工厂的考勤表和儿子的作业本,此刻竟有些不敢伸手去碰,只觉得那些书脊上的烫金字母都在发光。
直到瞥见床头柜上嵌着的智能控制面板:语音就能调灯光、拉窗帘,比他那台用了五年的二手手机还灵敏。
他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
罢了,钱都花了,总不能抱着心疼过日子。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换药。
金满仓打开半旧的药箱瞬间,温羽凡瞥见里面的纱布卷边缘都磨得起了毛,消毒水的瓶子上贴着药店送的促销标签,和这房间的奢华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大哥……准备好了吗?”金满仓咽了口唾沫,眼神瞟向温羽凡腰侧的绷带。
温羽凡点点头,慢慢解开衬衫。
绷带解开的瞬间,金满仓的呼吸猛地顿了顿:伤口虽已结痂,边缘却还泛着红肿,青紫的淤痕像条丑陋的蛇盘在腰侧,比一周前在中医馆初见时好了太多,却依旧触目惊心。
金满仓的手又开始抖了。
温羽凡想起第一次让他换药的光景。
在高速服务区的卫生间里,他捏着消毒棉签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棉签刚碰到伤口边缘,温羽凡就疼得闷哼一声,额角的汗珠子砸在洗手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慌得手忙脚乱,碘伏倒多了,顺着伤口往下淌,疼得温羽凡差点把牙咬碎;
缠绷带时又勒得太紧,第二天温羽凡的腰侧肿起一圈红痕。
“慢点,没事。”温羽凡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却稳得像块石头。
金满仓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消毒棉签上捏出了白痕。
他先将棉签蘸了碘伏,手腕微倾,让棉签以四十五度角轻轻蹭过伤口周围的皮肤。
这次的力度拿捏得刚刚好,既没碰破结痂,又把边缘的污渍擦得干干净净。
他的眼神专注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气流吹得伤口疼。
涂药膏时,他用指尖蘸了点老中医特制的褐色药膏,在掌心揉开,再轻轻按在伤口上打圈。
药膏微凉,触到皮肤的瞬间,温羽凡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却没像往常那样皱眉。
金满仓的力道很匀,像春雪化在皮肤上似的,慢慢渗进结痂的缝隙里。
最后缠绷带时,金满仓的动作更显熟练。
他先将纱布在腰侧绕了两圈固定,再斜着向上缠,每一圈都比前一圈松半分,到最后用医用胶带固定时,指尖在胶带边缘轻轻压了压,确保不会卷边。
整个过程没超过十分钟,利落得像变了个人。
“成了。”金满仓直起身,手心里全是汗,却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眼角的褶子堆得像朵菊花,“老板,您瞅瞅,这松紧度咋样?不比聂大夫的儿子差吧?”
温羽凡试着动了动腰,绷带不松不紧,刚好托住伤口,连牵扯的痛感都轻了些。
他望着金满仓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腹上还沾着点药膏的褐色痕迹,指甲缝里的黑泥没来得及洗干净,却比任何精致的仪器都让人踏实。
“好活,当赏。”温羽凡勾了勾嘴角,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聂大夫要是招徒弟,我第一个推荐你。说不定将来能在济世堂开个换药专区。”
“哈哈……”金满仓一听,脸上笑开了花,笑声爽朗,在房间里回荡。
这一路的辛苦付出,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满满的成就感。
那笑声撞在房间的大理石地面上,弹回来时带着点憨直的回响,把这奢华房间里的拘谨都冲散了些。
他低头收拾药箱时,动作轻快得像哼着歌,连药瓶碰撞的叮当声都透着喜气。
温羽凡靠在床头,看着金满仓把用过的棉签仔细装进垃圾袋,把药膏盖拧紧,突然觉得这房间的奢华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收拾完药箱,金满仓的目光在套房里转了半圈,最后落在温羽凡身上,脚步不自觉地凑了过去。
他双手在身前搓着,指节因为常年握方向盘泛着红,眼神里的期待像揣了颗糖,连谢顶的脑门上都泛着兴奋的油光:“哦,对了老板,马上到晚上饭点了,您想吃点什么?”
温羽凡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
他瞥见金满仓喉结动了动,嘴角还沾着点上午没擦干净的饼干屑,心里早明镜似的。
他撑起身子时,腰侧的绷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嘴角勾着点浅淡的笑:“你这一路,从浙江念叨到四川,左一句‘川渝火锅魂’,右一句‘红油锅里涮毛肚’,说到底,不就馋这一口嘛。”他顿了顿,看着金满仓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补充道,“行,今晚就吃火锅。”
“那可太棒了!”金满仓像被按了启动键,整个人弹起来半寸,双手在半空挥了挥,差点带倒旁边的垃圾桶。
可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劲儿猛地泄了大半,脚步往后缩了缩,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但是老板,您这身子骨还没完全好呢——伤口刚结疤,内里的血气也虚着,吃火锅那玩意儿,会不会太燥了?”
他说着,视线落在温羽凡缠着绷带的腰侧,眼神里的关切都快溢出来了。
温羽凡瞧他这副前一秒雀跃后一秒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笑声牵扯到胸口的伤,他轻咳两声,摆了摆手:“我不吃辣不就得了。点个鸳鸯锅,清汤那边涮菜,你去红油锅里过瘾,互不耽误。”
“诶,这主意妙啊!”金满仓的眼睛“唰”地亮了,像是被点燃的灯芯,刚才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他一拍大腿,震得旁边的玻璃杯都跟着颤了颤:“就吃鸳鸯锅!我这就点餐,多要点嫩牛肉,您得多补补!”
话音刚落,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边的智能点餐台前。
那台嵌在胡桃木柜里的触屏显示器亮着柔和的光,金满仓的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戳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鲜切吊龙、手擀面、黄喉……再来份茼蒿,老板您得多吃点素……”
屏幕上的菜品图片在他指尖划过,每一张都看得他咽了咽口水。
没过多久,套房的门铃被轻轻按响。
金满仓抢在温羽凡前头开了门。
只见一名穿着笔挺燕尾服的侍应生推着一辆鎏金餐车走进来,餐车轮碾过大理石地面,发出细碎的“咕噜”声。
餐车最上层的火锅正冒着滚滚热气,白汽正裹着浓郁的香气往上窜,银质保温罩凝成细密的水珠,又顺着边缘缓缓滑落。
锅身是厚重的紫铜材质,被蒸汽熏得发亮,中间一道铜片将锅体隔成两半:
一边是咕嘟冒泡的红汤,郫县豆瓣的深红在沸水中翻涌,干辣椒和汉源花椒浮在表面,辛烈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
另一边是奶白的清汤,筒骨和老鸡的精华熬得浓稠,几片黄芪、当归在汤里慢悠悠打转,散出温润的药香,与红汤的辛辣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铜锅边缘烫得发颤,把手处缠着隔热的蓝布条,锅底的炭火正旺,映得锅壁泛着暖红的光。
十多种配菜在餐车第二层码得整整齐齐:
鲜切的牛肉卷薄如蝉翼,在灯光下能看见淡粉色的肌理;
羊肉片冻得紧实,边缘泛着霜花;
还有翠绿的生菜、嫩白的金针菇、橙黄的胡萝卜,每一样都带着刚摘的鲜灵,生菜叶上还沾着点晨露似的水珠。
金满仓看得眼睛都直了。
温羽凡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桌,心里确实熨帖——光是这食材的新鲜劲儿,就看得出酒店的用心。
可他目光扫过餐车角落那盘只摆了五片的极品雪花肥牛,再想到房费单上的数字,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下,后槽牙悄悄咬了咬:这一顿,怕是又得不少钱。
侍应生熟练地在餐桌摆好了火锅和碗筷,却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站在餐桌旁,白手套衬得手指格外修长,脸上挂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眼神却时不时往温羽凡口袋的方向瞟,那目光像带着钩子,明晃晃地写着“小费”两个字。
温羽凡心里犯开了嘀咕。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上午付房费时那串零还在眼前晃,此刻看着侍应生这副“笑里藏刀”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本想装没看见,可对方已经微微躬身,声音温润得像浸了水:“尊贵的先生,您对餐品的摆放还满意吗?需要为您介绍一下每种食材的最佳涮煮时间吗?”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把“要小费”三个字裹得严严实实。
温羽凡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在工厂见惯了直来直去的争执,哪应付过这种场面?
初来乍到的,总不能因为几十块钱闹得不愉快。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递过去时,指尖都带着点不情愿。
侍应生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双手接过钞票时指尖都在发颤,腰弯得更低了:“感谢您的慷慨,先生。祝您用餐愉快,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呼叫我们。”
说完,他又鞠了一躬,这才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门“咔嗒”一声合上,温羽凡望着那扇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往清汤锅里放,心里盘算着:“这趟入川,光是住和吃就快把积蓄花掉一半了,往后可得省着点……不然真等不到找到药庐,就得喝西北风了。”
旁边的金满仓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毛肚倒进红油锅,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浑然没注意到温羽凡那声藏着肉痛的叹息。
窗外的霓虹透过纱帘渗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锅里的汤“咕嘟”作响,混着金满仓的笑声,倒也冲淡了几分旅途的疲惫。
尽管钱包里的数字还在心头隐隐作痛,但当金满仓掀开银质锅盖的瞬间,温羽凡鼻腔里涌入的第一缕香气,就让那些细碎的计较烟消云散了。
红油锅底早已沸得翻涌,暗红的汤汁里,干辣椒像条条小蛇翻滚扭动,花椒在汤面打着旋儿,爆出的麻香混着牛油的醇厚,顺着呼吸钻进肺腑,连带着伤口的隐痛都似乎被这热烈的香气熨帖了几分。
清汤锅里的筒骨浮在奶白的汤面上,红枣与枸杞随着咕嘟声轻轻晃动,散出温润的甜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在空气里交织,竟奇异地融洽。
温羽凡夹起一片鲜切牛肉,薄得能透光,粉嫩的肌理间还凝着冰碴。
他小心地放进清汤锅,数着秒数——三秒,五秒,当肉边微微蜷起,泛出淡淡的粉白,便迅速捞起。
裹上一点生抽和葱花,送进嘴里的瞬间,齿尖刚触到肉面,就觉那鲜嫩的肌理在舌尖化开,带着骨汤的清甜,半点腥气也无。
“老板您尝尝这个!”金满仓夹着一筷子黄喉,在红油锅里“七上八下”地涮着,捞起时还滴着红亮的汤汁,“这玩意儿就得吃脆的!”
他塞进嘴里,牙齿咬合时发出“咯吱”的脆响,辣得直咂嘴,却又忍不住夹起第二筷,嘴角沾着的红油被他用手背一抹,反倒蹭得更显眼了。
蔬菜篮里的生菜还带着水珠,叶片边缘泛着脆生生的绿。
温羽凡夹起一片放进清汤,烫得变软便捞起,叶面上挂着的汤汁顺着纹路往下淌,送进嘴里时,菜汁混着骨汤的鲜,竟比肉还多了几分清爽。
金针菇吸饱了汤汁,咬开时会爆出一点咸鲜,胡萝卜炖得绵软,甜丝丝地中和了锅底的厚重。
最让温羽凡挪不开眼的是角落的小料台。
青瓷碗里,麻酱稠得能拉出丝,香油里泡着蒜泥和小米辣,泰式甜辣酱泛着橘红的光,旁边几个贴着“秘制”标签的陶罐里,是深褐的豆豉酱、翠绿的藤椒酱,甚至还有种混着花生碎的怪味酱。
他试着往香油碟里加了半勺藤椒酱,再滴两滴生抽,拌开后蘸了片牛肉——麻香先在舌尖炸开,接着是香油的润,最后留一丝回甜,比单纯的咸鲜多了好几重滋味。
“老板,这火锅太好吃了!”金满仓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话都含糊不清,红油顺着嘴角往下滴,他却顾不上擦,“尤其这毛肚,七秒就熟,又脆又嫩,比咱瓯江城那几家强多了!”他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喉咙动了动,连声道,“果然没白来!这钱花得值!”
温羽凡看着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自己也夹了块煮得酥烂的牛腩,肉香混着酱料的醇厚在嘴里漫开,连带着连日来的紧绷都松快了不少。
腰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胃里暖烘烘的,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气,听着金满仓满足的咂嘴声,竟觉得这一路的颠簸、伤口的苦楚,都在这顿饭里找到了补偿。
他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灯,心里那点因花钱而起的郁结,早被锅里翻腾的热气蒸得烟消云散。
是啊,偶尔奢侈一次又何妨?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几口热乎饭、几分踏实的快乐么?
红油锅底正咕嘟冒泡,滚沸的汤汁将肥牛卷烫得微微卷曲,裹着芝麻酱送进嘴里时,那股醇厚的脂香混着芝麻的绵甜刚在舌尖化开,金满仓正咂摸着嘴要再夹一筷子黄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对面的温羽凡突然僵住了。
空气里还飘着菌汤锅底的鲜醇,白汽在两人之间氤氲成模糊的雾,可那道女声就像淬了冰的针,“唰”地刺破了这暖融融的烟火气。
“不!”
第一声尖叫像被人捏住了喉咙,尾音抖得发颤,撞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又弹回来钻进套房的门缝,听得人后颈汗毛直竖。紧接着是更急促的哀求,带着哭腔的“求求你”混着桌椅倒地的哐当声,像有重物在隔壁狠狠砸着地板。
“不要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那声音里的绝望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下来,连火锅里翻腾的气泡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金满仓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骨瓷碗沿,溅起的红油滴在雪白的桌布上,像朵突然绽开的血花。
他原本嚼得鼓鼓的腮帮子慢慢瘪下去,眼睛瞪得溜圆,飞快地扫了眼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向温羽凡,喉结滚了滚:“这……这是隔壁?”
他说着就想起酒店走廊那铺着厚地毯的地面,想起侍应生们笔挺的制服,怎么也没法把“五星级酒店”和这凄厉的呼救联系起来。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藏不住慌:“不能吧,这里可是五星级大酒店啊……这地方安保不是挺严的?还有人干坏事啊?”
温羽凡握着筷子的指节已经泛白,竹筷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方才还觉得鲜美的菌汤,此刻在喉咙里却像堵着团冷痰。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肋骨,和隔壁隐约传来的拖拽声莫名重合。
“不要管闲事……当自己没听见……”他在心里默念,指尖却控制不住地收紧,连带着腰侧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那道被黑蜘蛛划开的口子还没长好,绷带下的皮肉一抽一抽地疼,像在提醒他前几天巷子里的血光。
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那些追杀他的人说不定还在暗处盯着,怎么能再惹麻烦?
可那女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夹杂着男人的低斥和什么东西破碎的脆响,每一个字都像钩子,往他心尖上拽。
他想起余曼曼被绑架,想起保洁阿姨临死前圆睁的眼,那些没能救下的人、没能阻止的事,突然在脑子里翻涌起来。
“老板……”金满仓推了推他的胳膊,声音发颤,“要不……咱报个警?”
温羽凡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的眉头皱得像拧成了疙瘩,筷子悬在半空,离沸腾的锅底只有寸许。
热气熏得他眼眶发烫,眼前晃过黑蜘蛛泛着冷光的匕首,又闪过那女子绝望的哭腔,两种画面搅在一起,让他胃里一阵发紧。
“别管。”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可话刚出口,隔壁又传来一声更凄厉的尖叫,像被踩住的猫,尖锐得刺破耳膜。
温羽凡的手猛地一抖,筷子“哐当”掉进锅里,溅起的沸水烫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