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书房。
雪清河,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常服,金线在领口和袖口处勾勒出简约而尊贵的纹样。
听到脚步声,雪清河抬起头,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略带歉意的温和笑容。他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动作优雅流畅。
“凌夜,久等了。”雪清河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他指了指书案前一张圈椅,“仓促相邀,实在是有失礼数。请坐。”
“太子殿下客气了。”凌夜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神态自然地在圈椅上坐下,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姿态甚至比雪清河还要闲适几分。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迎向书案后那位尊贵的帝国储君,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不知殿下特意派人将我‘请’来,有何指教?”
雪清河脸上那温煦如春风的笑容丝毫未变,仿佛没有听出凌夜话语中那个特意加重的“请”字所蕴含的微妙意味。他拿起案头一只温润的白玉茶盏,动作优雅地呷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凌夜脸上,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审视。
“指教不敢当。”雪清河放下茶盏,声音依旧温和,语气却开始悄然转变,那温雅的表象下,一丝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威仪缓缓渗透出来,“只是近来,听闻了一些关于凌夜先生的趣事。先生似乎掌握着一种颇为神奇的手段,能从虚空之中,取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之物?”他的话语带着探询,眼神却锐利如刀,牢牢锁定凌夜的神情变化。
来了。
凌夜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份轻松,甚至带着点无辜地耸了耸肩:“哦?殿下说的,莫非是街头巷尾那些越传越离谱的杂耍把戏?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雕虫小技?”雪清河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玩味,“能让黄金一代的精英趋之若鹜,甚至能惊动教皇冕下亲自关注凌夜,你这还是雕虫小技吗?”
凌夜的眼皮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跳。雪清河(或者说千仞雪)看来武魂殿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爷爷千道流的眼睛啊!
“殿下言重了。”凌夜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眼神却更加沉静,“不过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运气好,碰巧入了教皇冕下的眼罢了。与帝国社稷相比,不值一提。”
“小玩意儿”雪清河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莫测。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书案之上,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在这一刻似乎悄然褪去,一股久居上位的、深沉的威势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洞穿一切的压迫感,牢牢钉在凌夜脸上。
凌夜背脊依旧挺直,他知道,正题要来了。
雪清河凝视着凌夜,看着他在自己刻意营造的、足以让帝国重臣都冷汗涔涔的威压之下,依旧维持着那份令人惊讶的镇定。这份镇定,让雪清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欣赏。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数十息之后,雪清河缓缓开口了。
“凌夜”雪清河身体微微后靠,重新靠回宽大的椅背里,脸上那温雅与威严交织的神情变得奇异起来。
“本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