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市委书记的女儿，你当然要好好处关系。”
杨芸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
“我爸退休了，我确实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我吃饱了，科室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等！”
陈志远起身去追，可杨芸走得飞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餐厅门口。
他追出去，只看到一辆出租车的尾灯。
坏了。
赶紧拿出手机，一遍遍地给杨芸发着消息。
“芸，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等了许久，手机才亮了一下。
是杨芸的回复，只有三个字。
“我知道。”
陈志远顿时感觉心乱如麻。
她肯定认为自己在讨好市委书记的女儿，还觉得她父亲退休了，就成了他官场路上的“无用”之人。
这误会可大了！
这比直接的争吵和质问更伤人。
自己上辈子亏欠她太多，这辈子发了誓要补偿，可偏偏在最开始就搞砸了。
一种无力感攥住了他。
重活一世的先知先觉，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竟然笨拙得像个白痴。
陈志远还想再发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的厉害。
任何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
省委招待所，顶楼套房。
孙启东正烦躁地一个劲儿抽烟。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
胡东被带走，马强蒋洪涛互咬，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全都被挡了回来。
这次来调研本来是要吃掉沿江开发项目这块大肉的。
没想到刚来两天就陷入了这么被动的局面。
而且用的手段都是他之前从来没经历过的！
到底是谁在搞他！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进来，脸色古怪。
“省长，市府的林雅芝副市长求见，说有要紧事向您汇报。”
林雅芝？
孙启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环保案和宏远都跟她有关系。
现在来，难道是
“让她进来。”
林雅芝很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孙省长，深夜打扰了。”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特意来看看您。”
孙启东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沙发：“林副市长有心了，坐吧。”
“不知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指教啊？”
林雅芝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自顾自地继续。
“宏远已经被盯死了，留着它就是个祸害。”
“孙省长，您在江城经营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人。”
“我今天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帮您，帮我们所有人清理掉这个麻烦。”
“帮我？”
孙启东气得笑出了声，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雅芝。
“蒋洪涛是你表弟，你我跟宏远的关系，整个江城官场谁不知道？”
“你现在跟我说要切割，你是要大义灭亲，还是要从背后捅我一刀？”
林雅芝的脸色白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孙省长，正因为关系匪浅，才要当断则断。”
“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蒋洪涛和马强在里面已经开始互咬了。再拖下去，只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嗯？
孙启东听完林雅芝的话直接疑惑地转头，上下打量着她。
当初自己提拔林雅芝，是觉得她漂亮有野心，但脑子不算顶尖。
这才会在她身上投入资源，一步步把她推到今天的位置。
可现在，她不对劲。
这番话的逻辑，这个时机的把握，这种临危不乱的气度，根本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林雅芝能有的。
她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招！
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儿，孙启东彻底放松了。
局面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林市长，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几斤几两我心里还算有数。”
“这个局，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他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林雅芝的方向。
“把你背后那个人叫出来吧，我跟他谈。”
林雅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出现了些裂痕。
“孙省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也没有什么背后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发虚，连她自己都能听出来。
孙启东见状，更是笑出了声。
这一句反问，已经让他彻底看穿了对方的底牌。
他瞬间就从被动的防守方，变成了掌握一切的上位者。
“听不懂就算了。”
孙启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副懒得再谈的样子。
“既然林市长没什么诚意，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