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的密室里,烛火被风卷得摇摇欲坠。
苏瑾捏着那方沾了酒渍的绣凤枕头,指腹反复摩挲着被自己咬出的破洞,眼底的羞愤像毒藤般疯长。
“殿下,这是楚国使馆的墨宝,从废纸堆里捡的。”谋士捧着几张揉皱的宣纸,声音压得极低,“还有昭阳公主的印章拓片,是从礼部存档的国书里描下来的。”
苏瑾猛地抬头,烛火照亮他眼底的疯狂:“能仿得一模一样?”
“属下找了京城最擅长仿字的李先生,保准连楚国人都看不出来。”谋士从袖中取出张素笺,上面的字迹娟秀凌厉,果然与昭阳平日的笔锋一般无二,“只是信里要写些什么?”
苏瑾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宫宴上抱着枕头胡闹的丑态,昭阳看他时那抹嘲讽的笑,还有母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就写”他凑近谋士耳边,声音阴恻恻的,“写她如何勾结南梁,在京城布下谍网,说温相和本王都是她的眼中钉,还说”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残忍的笑,“说她接近苏彻,就是为了窃取西境布防图。”
谋士的脸色白了白:“殿下,这罪名太大,若是被拆穿”
“拆穿?”苏瑾猛地将枕头砸在地上,“等她被赐死,谁还敢翻旧账?”他指着那张素笺,“再加一句,说她已说服苏彻为内应,不日便要颠覆大夏!”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照亮他扭曲的脸。谋士不敢再劝,只得拿起笔,蘸着浓墨,将那些诛心的字句一一写下。
三日后,早朝的钟声刚落,苏瑾就捧着那封伪造的书信冲进太和殿,扑通跪在金砖上,声音凄厉得像哭丧:“父皇!儿臣要揭发楚国昭阳公主!她是南梁的奸细!”
满朝文武哗然。温祺站在文官队列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出戏,他早就从苏瑾那里得知,甚至还“贴心”地让账房伪造了几笔“使馆与南梁的银钱往来”,此刻正假惺惺地劝道:“三皇子息怒,此事关乎邦交,不可妄言。”
“儿臣有证据!”苏瑾将书信高举过头顶,太监颤抖着呈给皇帝。
皇帝展开信纸,越看脸色越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上的字迹与昭阳平日递上的国书一般无二,连印章的纹路都分毫不差,里面详细写着“如何利用宫宴接近三皇子”“如何策反苏彻”,甚至还列了份“京城谍报人员名单”,为首的竟是几个在吏部任职的楚国侨民。
“陛下!”苏瑾哭喊道,“儿臣先前被她蒙骗,还对她心存爱慕,如今想来,真是后怕!她分明是想借着和亲的名义,里应外合,毁我大夏啊!”
温祺适时出列,沉痛道:“陛下,臣也收到密报,说近日常有南梁商人深夜出入楚国使馆,形迹可疑。先前老周供出的盐商交易,怕也与这位公主脱不了干系。”
武将队列里,马成刚忍不住出列:“陛下,苏元帅忠心耿耿,绝不可能通敌!这书信怕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一查便知!”温祺冷笑,“请陛下即刻封锁楚国使馆,拿下信中所列人等,严刑拷打,不怕他们不招供!”
皇帝沉默着,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他盯着那封信,眼神复杂——他不信昭阳会通敌,更不信苏彻会背叛,可这封书信太过逼真,加上温家与苏瑾的轮番施压,若不彻查,难以服众。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封锁楚国使馆,禁止昭阳公主离京。三皇子与公主的婚事”他顿了顿,“尽快操办,也好让楚国看看,我大夏对盟友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