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寒光贴着苏瑾的后颈滑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凉意。他刚要呼救,后颈就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像袋破布似的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黑影收起匕首,转身看向床榻。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正是苏彻。他袖口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玄铁刀的刀柄在腰间微微晃动。
昭阳公主半倚在床榻上,鬓边的绒花歪了,湖蓝裙摆散开在锦被上,像摊开的湖水。她看着苏彻,眼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有警惕,有狼狈,还有一丝被药物催逼出的媚意。
“苏元帅倒是来得巧。”她的声音带着喘息,尾音微微发颤,不似平日的清亮,反倒像浸了蜜的钩子,“是特意来救我,还是来看我笑话?”
苏彻走到床前,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苏瑾,又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空气中那股甜腻的熏香混着酒气,让他眉头紧锁:“温贵妃用了药?”
昭阳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快要触到他的衣襟时,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是被烫到一般。她咬住下唇,白皙的脖颈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正受着药力的煎熬。
“难受”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这药比楚国的迷魂香霸道多了。”
苏彻的喉结动了动。他见过她在河边论兵法时的从容,见过她在驿站护侍女时的果决,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像株被狂风骤雨打蔫的花,卸下了所有铠甲,露出内里的柔软。
“我去找解药。”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死死攥住。昭阳的指尖滚烫,带着灼人的温度,几乎要烙进他的皮肉里。
“没用的。”她仰起脸,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汽,眼神迷蒙却又异常执拗,“温贵妃既然敢用,就不会留下解药。这药需得与人亲近才能解,否则”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力拽了拽他的手腕,将他拉得离床榻更近。
苏彻的呼吸陡然一滞。床榻上的女子发丝凌乱,衣襟微敞,平日里英气的眉眼此刻染上水汽,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药力在她体内冲撞,让她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吐气如兰,带着酒气和药香,像张无形的网,要将他牢牢困住。
“公主,别这样。”他试图抽回手,语气却有些干涩,“我会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昭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苏元帅是想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失态,还是想让三皇子醒来,看见我们这副模样?”她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颌,“你我都清楚,今晚这事,一旦传出去,我和你,还有清婉嫂子,谁都摘不清。”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带着滚烫的温度:“你是西境的大英雄,是清婉嫂子的夫君,自然不屑用这种方式救我。可我不一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我是楚国的公主,是要嫁给三皇子的人,若是在此处失了清白,楚国的颜面,我的性命,就都没了。”
苏彻的动作顿住了。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温贵妃这招阴毒至极,不仅要毁了昭阳,还要将他也拖下水——一旦两人有了纠葛,无论真假,他与陆清婉的婚事、他在朝中的声誉,都会一败涂地。
“那也不能”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昭阳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滚烫的呼吸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得他心头发紧。
“苏彻”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去掉了所有尊称,只剩下带着药意的呢喃,“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清婉嫂子,我也没想过要什么。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