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脸上一热,刚想辩解,温月娥却抢先开口:“他自小就这样,孝顺。不像有些皇子,翅膀硬了就忘了娘的教诲。”她说着,不满地瞥了眼窗外——显然是在影射其他皇子。
宴席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温月娥滔滔不绝地说着苏瑾小时候的趣事,从穿开裆裤时偷拿她的珠钗,到十岁时被太傅罚站还哭着找她告状,苏瑾在一旁要么点头附和,要么笑着补充,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反倒像个等着母亲夸奖的孩童。
昭阳默默听着,心里的那点戒备渐渐变成了不耐。她原本以为三皇子是个有城府的对手,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被母亲护在羽翼下的雏鸟。
“说起来,公主与我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温月娥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昭阳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哀家已经跟陛下说了,等过了年就完婚。公主嫁过来后,只管安心享福,府里的事有哀家帮你打理,不用学那些劳什子兵法。”
昭阳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终于明白这场家宴的真正目的——温月娥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嫁入三皇子府后,就得听温家的摆布。
“娘娘说笑了。”昭阳放下酒杯,声音冷了几分,“小女的婚事,自有父王和楚国朝臣做主,怕是容不得旁人置喙。”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温月娥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楚国想反悔?”
“非是反悔,是小女觉得,三皇子或许并不适合小女。”昭阳站起身,目光扫过苏瑾,他正一脸焦急地望着温月娥,显然是在等母亲拿主意。
“公主慎言!”苏瑾终于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底气不足,“这桩婚事是两国定下的,岂能儿戏?”
“是否儿戏,三皇子心里清楚。”昭阳走到厅门口,回头望了眼温月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娘娘与其操心小女的婚事,不如多教教三皇子,如何自己拿主意。毕竟,总躲在母亲身后的人,成不了大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玉剑的宝石在廊灯下闪着冷光,将苏瑾和温月娥的脸色照得一阵青一阵白。
“反了!反了!”温月娥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苏瑾的蟒袍上,“这楚女太嚣张了!儿臣,你这就去告诉陛下,治她的罪!”
苏瑾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昭阳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呐呐道:“母后息怒,儿臣儿臣先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再说。”
温月娥看着儿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查什么查?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明日我就让你舅舅在朝堂上参楚国一本,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苏瑾连忙点头:“还是母后想得周到。”
使馆的马车里,昭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侍女轻声问:“公主,真要得罪三皇子和温后吗?”
“得罪又如何?”昭阳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语气里带着释然,“一个事事听母亲安排的皇子,一个妄图操控一切的外戚,这样的盟友,不要也罢。”
她想起苏彻在河边说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别人护着,是能护着别人。”
此刻对比苏瑾的样子,更觉得那句话有道理。
马车行至苏府附近时,昭阳掀起车帘一角,看见苏府的院墙下站着几个禁军,显然是在监视。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西境策》,指尖好似抚过苏彻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