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校场上,晨雾还没散尽,三百玄铁护卫已列成整齐的方阵。
苏彻一身轻甲,玄铁刀斜挎在腰间,身后跟着参军秦槐——这位总爱捧着账本的文官,此刻也换上了劲装,手里却依旧攥着本西境户籍册,页脚卷得像朵花。
“都到齐了?”苏彻的目光扫过队列,马五站在最前排,胸膛挺得像块门板;李瘸子拄着拐杖,身边的小石头捧着面迷你版狼头旗,是老兵们连夜给他削的。
绿珠站在队列侧方,今日换了身利落的墨色劲装,腰间悬着苏彻给的虎符,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那点淡淡的疤痕——是城楼救援时被箭羽擦到的。
“元帅,都准备好了。”秦槐翻开户籍册,指尖点在“西境三城人口”那页,“粮草、军备、户籍都已交接清楚,归亲营的名册锁在密室,钥匙”他看向绿珠,“按您的意思,给绿珠姑娘了。”
苏彻点头,突然转身面向校场中央的高坛:“传我令,升坛。”
老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元帅要做什么。马五挠着头嘀咕:“不是说卯时出发吗?升坛干啥?”李瘸子却突然眼睛一亮,拽了拽小石头的胳膊:“怕是有大事。”
高坛是西境用来祭天的土台,平日里只有新官到任才会启用。此刻玄铁士兵抬来案几,铺上明黄色的绸缎——那是去年长安送来的赏赐,苏彻一直没舍得用。
“绿珠,上来。”苏彻站在坛上,朝她招手。
绿珠愣了愣,提着裙摆快步走上高坛,站在他身侧时,才发现案几上摆着个锦盒,红绸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西境平定三月,萧烈余党未清,南梁虎视眈眈。”苏彻的声音在晨雾中传开,校场上的士兵都安静下来,“今日我离京述职,需得有人镇守这方土地。”
他打开锦盒,里面并非金银,而是枚青铜铸的王印,印钮是只展翅的雄鹰,正是西境世代相传的“镇西王印”——当年萧烈就是凭着这枚印,才敢自称西境王。
“绿珠听封。”苏彻拿起王印,目光如炬,“你胆识过人,护境有功,今暂代西境王之职,统辖三城军政,节制归亲营与玄铁辅兵,待萧烈伏法,再奏请陛下正名。”
“轰!”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元帅!这这不合规矩啊!”马五急得直跺脚,“您才是西境主帅,哪有封王的道理?再说再说绿珠姑娘还是个”他没好意思说“女子”,可眼里的焦急骗不了人。
秦槐手里的户籍册“啪”地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时手都在抖:“苏帅!三思啊!王爵乃国之重器,非陛下亲封不可!您这是是逾矩啊!”
连最沉稳的李瘸子都皱起了眉,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元帅,长安本就说您拥兵自重,这时候封王,岂不是给四皇子送把柄?”
绿珠自己也慌了,连忙屈膝:“属下不敢受!元帅,西境有马将军、李叔在,何需”
“我说你能受,你就能受。”
苏彻打断她,将王印塞进她手里,“这印认的不是男女,是能护西境百姓平安的人。”他看向台下的骚动,声音陡然拔高,“马五,你觉得她不配?”
马五脖子一梗:“俺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这印太沉,怕她”
“去年暗河,是谁带着五人烧了萧烈银库?”苏彻的目光扫向他,“城楼救援,是谁从箭楼密道带出三百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