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废弃别院,廊下的积雪被踩得发黑。
萧烈的西境铁骑守在院外,谢舫的禁军列在东侧,二皇子苏戾的死士则占据了屋顶——三方势力呈鼎足之势,却都默契地盯着正屋中央的人。
苏彻坐在唯一完好的太师椅上,玄甲上的冰碴正往下掉。
他没看跪了一地的俘虏,只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酒樽,樽底的冰化了水,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像极了陆清婉咳血时的样子。
“都来了?”他抬眼,目光扫过萧烈紧绷的脸,苏戾强装镇定的眼神,最后落在谢舫发抖的手背上,“倒是省得我一个个去请。”
萧烈按刀起身,西境藩王的蟒袍在风雪里鼓胀如帆:“苏彻,你敢拘我西境使者,就不怕十万铁骑踏平长安?”
“拘?”苏彻笑了,将酒樽往案上一磕,“藩王怕是忘了,昨日是谁的人,在给清婉下毒?”他拍了拍手,韩烈拖着个血人进来,扔在萧烈面前——是他最信任的副将。
萧烈的脸色瞬间青了。
“二皇兄。”苏彻转向苏戾,后者正试图往禁军队伍里缩,“春日宴上,你让绿珠刺我时,没想过有今日吧?”
苏戾猛地拔剑,却被玄铁军的枪尖逼回:“苏彻!我是父皇的爱子,你敢动我?!”
“爱子?”苏彻站起身,玄甲碰撞的脆响压过风雪,“勾结藩王,毒害皇亲,你也配提‘爱子’二字?”
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苏戾的惨叫,惊飞了院外的乌鸦。
谢舫想求情,却被绿珠用刀抵住后颈——她的左臂还缠着绷带,刀却握得极稳。
“谢丞相。”苏彻的目光终于落在谢舫身上,“你贪墨的二十万石军粮,够北境将士吃半年。”他俯身,捏住谢舫的下巴,“这些账,该怎么算?”
谢舫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苏彻捏住喉咙。
院外突然传来骚动,西境铁骑的怒吼刺破风雪。
萧烈趁机撞开身边的玄铁军,弯刀带起寒光劈向苏彻:“我杀了你!”
苏彻侧身避开,枪尖反挑,正刺穿萧烈的肩胛。
“想走?”他冷笑,“没那么容易。”
萧烈忍着剧痛翻上战马,西境铁骑拼死冲开缺口。
他回头望了眼别院,风雪里,苏彻的玄甲像尊索命的修罗。“苏彻!我在西境等你!”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风雪深处。
苏彻没追。
他知道留着这条残命,不过是来日再收拾。
“轮到你了,二皇兄。”
苏彻转身,苏戾正瘫在雪地里发抖,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六弟不,六殿下饶命!”苏戾膝行着求饶,脸上的青黑被泪水冲得像幅丑画,“是谢舫逼我的!是萧烈蛊惑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苏彻蹲下身,拽起他的头发,“你让清婉躺了半个月,现在说不敢?”
他从韩烈手里拿过烙铁,在火上烧得通红,“听说你最在意这张脸?”
烙铁凑近时,苏戾吓得尿了裤子,哭喊着:“我愿去守皇陵!我愿”
“不必。”苏彻收回烙铁,将他往谢舫面前一推,“去冷宫待着吧,每天给祖宗的牌位磕一百个头,少一个,就剜你一块肉。”
玄铁军拖走苏戾时,他像条死狗似的哀嚎,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模样。
最后剩下谢舫。
他看着苏戾的惨状,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老臣早该想到你娘当年就说过,她的儿子,绝不会是任人拿捏的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