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腿一软,撞在廊柱上,喉间涌上腥甜,呕出的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像极了蚀骨香发作时的红斑。
苏彻眼底风暴翻涌,视线扫过陆清婉颈后那团鲜红,像是被烈火灼过,斑斑点点蜿蜒至锁骨。
他目光沉如夜海,骨节握得“咯咯”作响。
“绿珠,把门关上。”
绿珠一惊:“殿下,她这药得解药——”
“来不及了。”苏彻低声,声音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她若撑不过一炷香,便是千金难救。”
屋外夜风呼啸,他却像凝结在风雪中的山石,不动如山。陆清婉唇色泛白,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意识已模糊。
苏彻深吸一口气,将她半扶半抱至塌上。
她身上香气被药味染得发苦,那种诡异的甜腻让他眉头皱得死紧。
他将她衣襟轻轻拨开三寸,眼见那药性已经沿着经脉扩散,脉门紊乱,气息浮动,几乎乱作一团。
“清婉,听我说话。”他唤她,指腹轻拍她脸颊,“睁眼。”
陆清婉喉头轻哑一声,似乎想回应,却已虚弱得连睫毛都抬不起来。
苏彻咬紧牙关,骤然抽出腰间软囊,一柄寸许长的小匕首在烛光下泛着寒芒。
他划破自己的左掌,鲜血迅速涌出,腥味浓烈。
“用的体内的血做药引。”他一字一顿地说,像是在下最后的决断,“你若醒了最好骂我。”
他伸指掰开她的下颌,将那滴鲜血送入她口中。陆清婉本能地皱眉,但喉结轻动,咽了下去。
紧接着,苏彻起身,从桌上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匣。
“蚀骨香”他低咒一句,眼中寒光乍现,“苏戾,好狠的心。”
三枚银针快速刺入她肩颈与肘侧要穴,一点寒芒逼出斑斑紫色瘀气。
他动作稳准狠,几乎是与毒性抢时间。陆清婉身体轻轻一颤,原本灼热如火的体温竟微微退了一分。
苏彻不敢停,双掌按住她气海与丹田之处,内力如水涌入,绵长温和,压制她体内乱窜的热意。
他向来极少动用全力,这一次却毫无保留,掌心出汗,后背冷透。
“别怕。”他低声在她耳侧道,“我在。”
烛火闪了闪,照出他额角一丝汗水滑落,落在她鬓边。
半刻钟后,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些许。
屋中静得只剩两人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陆清婉睫毛轻颤,喉咙干涩:“殿下”
苏彻俯身,嗓音低哑:“我在。”
她微张双唇,却发不出完整的话语。只觉胸口处有一团温热气息缓缓流动,将那焚烧般的灼痛一点点压下。
“别说话。”他用帕子细细替她拭去额上的汗,“药性还未彻底退净,你若再动气,前功尽弃。”
陆清婉想摇头,却只是轻轻动了下眼角。
苏彻盯着她苍白的脸,唇瓣几乎要抿成一条线。
他从不轻动情绪,纵使朝堂风雨如晦,他也能一身清冷立于局中,可此刻,胸腔深处却仿佛被刀搅。
“你若再迟一刻”他说着,声音已哑,“若我再迟一步——”
话没说完,便是沉沉一口闷气,压了回去。
他俯身,指腹轻轻按住她掌心,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
“清婉,我发誓,此仇,我亲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