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目眦欲裂:“妖术!焚灼肌体!你…你这是在杀人!”
白芷面色不变,手下动作稳如磐石。她迅速用酒精棉布擦拭掉伤口表面的脓血和腐肉碎屑,露出底下鲜红渗血的肌理。动作麻利地穿针引线——用的是浸过酒精的羊肠线。针尖刺入皮肉,线体在血肉间穿梭,动作精准流畅,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缝合完毕,她又取过另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淡黄色的粉末均匀撒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细麻布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功夫。那伤兵呼吸渐趋平稳,脸上因剧痛而扭曲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此乃磺胺粉,可抑邪毒滋生。”白芷收起工具,声音依旧清冷,“伤口保持洁净干燥,每日以此酒精擦拭换药,可保无虞。”
老军医看着那包扎整齐、不再渗血的伤口,又看看白芷平静无波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伤兵压抑的呻吟和远处传来的哀嚎。
“一派胡言!”一个更苍老的声音响起。营帐深处,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官袍的老者被学徒搀扶着走来。他是绥德营资历最老的医官,姓孙,曾随军征战多年,在军中医者中威望极高。他浑浊的老眼扫过白芷和她手中的琉璃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愤怒:“黄毛丫头,懂什么岐黄大道?酒乃大热大毒之物!《肘后备急方》明载,金疮忌酒!你以此邪物浇淋伤口,焚灼皮肉,伤及营卫气血,轻则伤口难愈,重则邪毒内陷,直攻心脉!元神溃散,神仙难救!此等害人之术,岂容在军中放肆!”
“孙老所言极是!”
“妖女惑众!”
“滚出去!”
几个老军医和学徒纷纷附和,怒目而视。营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白芷静静站着,承受着所有愤怒和质疑的目光。她忽然抬起自己的左臂,挽起素青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拿起药箱中一把锋利的小柳叶刀!
“你…你要做什么?!”孙老医官惊疑不定。
白芷没有说话。刀光一闪!
“嗤啦——!”
锋利的刀刃在她左前臂内侧划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顺着白皙的皮肤蜿蜒流下,滴落在泥地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