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去死吧恋爱脑! > 第一章

安尘在直播间激情吐槽恋爱脑霸总顾云深:为了白月光跳海108次脑子进水银了吧!
竖中指瞬间,他竟穿成了落水的顾云深。
管家捧着《追妻火葬场计划书》哭喊:少爷,林小姐说只要您再跳一次就原谅您!
安尘撕碎计划书,把白月光送的游艇改成海鲜市场。
当白月光在玫瑰雨中哭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尘开着满载带鱼的冷藏车撞飞庄园铁门:让让,别耽误我给生鲜超市补货!
1
脑子!顾云深!我请问你脑子里灌的是水银吗!
安尘猛地一拍桌子,整个廉价的塑料键盘都跟着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屏幕上,狗血淋头的画面正在循环播放: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悲情机器,面无表情地走向波涛汹涌的海边悬崖。
镜头还特意给了个特写,男人眼神空洞,俊脸苍白,活脱脱一个被爱情吸干了灵魂的躯壳。
第几次了啊编剧你出来!数数这都第几次跳海了!
安尘对着麦克风,唾沫星子几乎要穿透屏幕。
为了那个白月光林薇薇,跳一次不够,两次不够,非得凑个一百零八次梁山好汉下海啊顾云深,你堂堂一个跨国集团总裁,坐拥千亿资产,跺跺脚全球经济都得抖三抖的人物,人生最大的KPI就是给太平洋增加咸度是吧!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出残影,弹幕助手疯狂滚动:
【23333安大嘴开喷了!前方高能!】
【顾云深:跳海,我是专业的!】
【这编剧怕不是对‘深情’有什么误解这TM是深井冰吧!】
【安宝嘴下留情!小心顾总的恋爱脑病毒顺着网线爬过来!】
画面里,顾云深站在悬崖边缘,海风将他昂贵的定制西装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可惜配着那张心如死灰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个昂贵的人形立牌。
他薄唇微动,无声地吐出那个萦绕了他一百零七次的名字:薇薇……然后,在慢镜头和悲壮BGM的双重加持下,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姿态,向前倾倒,扑向那片蔚蓝的深渊。
受不了了!
安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肾上腺素飙升。
顾云深!你个恋爱脑晚期!没救了!埋了吧!骨灰盒都省了,直接撒海里喂鱼!去死吧!恋爱脑——!
他吼得声嘶力竭,猛地抬起右手,对着屏幕里那个正在自由落体的、象征着深情与愚蠢巅峰的顾云深,狠狠竖起了笔挺的中指!
就在那根手指带着他全部鄙夷和愤怒戳向屏幕的瞬间,异变陡生!
眼前猛地一黑,仿佛被强行拔掉了电源。直播间里自己愤怒的回音、键盘的噼啪声、弹幕滚动的嗡嗡噪音……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被一种巨大的、无边的寂静吞噬。紧接着,是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全身,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带着咸腥的气息,疯狂地往他的口鼻里灌!
咕噜噜……咳咳……
安尘惊恐地张开嘴,想呼吸,涌入的却是更多又咸又涩的海水。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本能地挣扎扭动。沉重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每一次划水都无比滞涩艰难。
他奋力睁开刺痛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只有翻涌的、浑浊的蓝绿色海水,阳光透过水面,投下破碎摇曳的光斑。
混乱、窒息、冰冷刺骨……还有那该死的、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昂贵西装!
等等……西装!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意识:我他妈不是在直播吗!这身湿透的、沉得像铅块的衣服……
少爷!少爷啊——!!!
一个撕心裂肺、带着浓重哭腔的男声穿透水波的阻隔,炸雷般在安尘耳边响起。
安尘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出了水面,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剧痛让他剧烈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他像条濒死的鱼,瘫在冰冷湿滑的礁石上,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海水顺着发梢、衣角不断滴落。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少爷您没事!您可吓死老陈了!
一张涕泪横流、写满世界末日的老脸猛地凑到安尘眼前,正是刚才那个哭嚎声的来源——一个穿着考究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统一制服、同样面无人色的保镖。
老管家一边用一条质地极其柔软、带着淡淡古龙水味道的干毛巾死命地擦拭安尘脸上的海水,一边语无伦次地哭诉:您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啊!第一百零八次了!整整一百零八次了啊少爷!再跳下去,太平洋都要被您填平了!呜呜呜……
安尘被擦得脸皮生疼,脑子更是一片混沌。
少爷一百零八次跳海太平洋填平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他记忆深处那扇名为吐槽对象的大门。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掠过管家哭丧的老脸,越过那几个强装镇定但腿肚子明显在哆嗦的保镖,看向不远处那片嶙峋陡峭的黑色悬崖……那场景,和他几秒钟前还在激情辱骂的电视剧画面,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
一股寒气,比刚才浸泡他的海水还要冰冷百倍,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湿透的、紧紧贴在身上的昂贵衣料,那独特的纹理和剪裁……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那骨节分明、一看就属于养尊处优阶层的手……手腕上那块即使浸了水,依旧低调奢华、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百达翡丽……
顾……云……深安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悚。
对对对!您是顾云深少爷啊!顾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身价万亿的顾云深少爷啊!
老管家陈伯以为少爷被海水泡得失忆了,哭得更凶了,一边抹泪一边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被防水袋仔细包裹的东西。
您看!您快看看这个!林小姐那边……林小姐那边有回音了!天大的好消息啊少爷!
陈伯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终于从防水袋里抽出一个……封面印着巨大粉色爱心、烫金艺术字体的文件夹。
《顾云深先生追回林薇薇小姐终极火葬场行动计划书(修订版V108)》
安尘:……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着那粉得刺眼、蠢得冒泡的文件夹封面,再联想到刚才自己还在直播间里指着顾云深的鼻子痛骂恋爱脑晚期、骨灰盒都省了……一股荒诞绝伦又怒火攻心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
少爷!林小姐的贴身女佣小梅刚刚偷偷给我发信息了!
陈伯完全没注意到安尘那越来越黑、几乎要滴出墨汁的脸色,兀自沉浸在自家少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巨大喜悦中,声音亢奋得发飘。
她说!林小姐看到新闻,知道您为了她……呃,第一百零八次英勇跳海之后……非常感动!真的非常感动!她说……
陈伯深吸一口气,模仿着那个女佣神秘兮兮的语气,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复述:林小姐的原话是——‘告诉顾云深那个蠢货,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只要他再跳一次!就一次!第一百零九次!我……我就考虑原谅他!’
少爷!您听见了吗曙光!黎明的曙光啊!陈伯激动得老泪纵横,双手颤抖着将那份散发着粉红恋爱脑恶臭的《计划书》捧到安尘面前,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免死金牌。
您快看看!计划书第109次修订版我都连夜拟好了!这次绝对万无一失!只要您再跳一次,林小姐一定会回心转意,投入您的怀抱!您多年的痴心等待,终于……
终于——你妈个头啊——!!!
一声暴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冰冷的海滩礁石上!
安尘,不,此刻灵魂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顾云深(安尘版),积压的所有怒火、对这个沙雕剧情的终极愤慨、对顾云深这个恋爱脑壳的怒其不争,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猛烈、毫无保留地爆发了!
他猛地从礁石上弹了起来!动作迅猛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跳完海的人!
在陈伯和保镖们惊骇欲绝、如同见了鬼的目光注视下,他劈手夺过那份粉红色的《追妻火葬场行动计划书(修订版V108)》,看也不看,双手抓住封面和封底,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向两边一撕!
嗤啦——!
清脆响亮的撕裂声,宣告着一场革命的开始。
粉红色的、印着爱心和肉麻文字的纸张,如同被五马分尸的蝴蝶,在冰冷的海风中狂乱地翻飞、飘散!
少……少爷!陈伯脸上的激动和喜悦瞬间凝固,像一张劣质的石膏面具,随即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茫然。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承载着少爷多年深情的纸片被海风卷走,飘向波涛汹涌的大海,仿佛看到自家少爷那坚贞不渝的爱情也一同葬身鱼腹。
火葬场计划书还他妈V108!
安尘(顾云深)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锐利得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刮过石化当场的管家和保镖。
追她!原谅我!我顾云深……不!老子安尘!现在正式通知你们!
他猛地抬手,食指带着斩断一切孽缘的决绝气势,笔直地指向远处海面上停泊着的一艘线条流畅、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白光的奢华巨型游艇——那是顾云深送给白月光林薇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价值数亿,被原主命名为挚爱薇薇号。
看见那艘破船了吗
安尘(顾云深)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明天!立刻!马上!给我把它开到最近的渔港码头!拆!把里面那些恶心的粉红色蕾丝、水晶吊灯、爱心抱枕……所有跟那个姓林的沾边的东西,统统给我拆光!扔海里喂鱼!
然后,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冷酷又充满颠覆意味的弧度,给我把船身重新喷漆!颜色要……嗯,喜庆点,就大红色!字给我喷大点,要醒目!喷什么就喷——‘顾记生鲜,帝王带鱼,量大从优,批发零售’!
陈伯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要不是旁边一个眼疾手快的保镖及时扶住,他当场就能表演一个原地昏厥。生……生鲜带鱼少……少爷!您……您是不是海水喝多了,把脑子……他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后面的话实在没勇气说出口。
脑子好得很!
安尘(顾云深)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眼前这群还沉浸在深情霸总人设里的下属,下达了第二道更石破天惊的命令。
还有!庄园后面,那片占地上百亩、号称全亚洲最大的‘薇薇玫瑰园’……
保镖们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升起极其不妙的预感。
那片玫瑰园,可是少爷的命根子!
里面每一株玫瑰都是顶级品种,由数十个花匠精心伺候,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只因为林薇薇小姐喜欢玫瑰。
给我铲了!
三个字,斩钉截铁,如同帝王下达灭国诏书。
一棵玫瑰都不准留!地给我翻过来!立刻联系农科院,引进最先进的无土栽培技术!我要种菜!种大棚蔬菜!什么番茄、黄瓜、辣椒、茄子……统统给我安排上!以后顾家餐桌上的绿色有机蔬菜,就靠它了!名字就叫‘顾氏生态菜篮子一号基地’!
陈伯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翻着白眼,彻底瘫软在保镖怀里,人事不省。
安尘(顾云深)看都没看晕倒的管家一眼,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那个即将被颠覆的、充满了恋爱脑酸腐气息的顾氏庄园。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和自由味道的海风,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新生。
属于安尘的、清醒而暴躁的新时代,伴随着那艘即将变成海鲜市场的游艇和即将变成菜地的玫瑰园,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2
几天后,顾氏庄园。
昔日的薇薇玫瑰园,如今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巨大的轰鸣声中,挖掘机挥舞着钢铁臂膀,毫不留情地将那些娇艳欲滴、价值千金的顶级玫瑰连根拔起,连同承载着原主无数深情回忆的泥土一起翻搅起来。
工人们穿着沾满泥点的工装,正紧张地搭建着钢结构的蔬菜大棚骨架。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馥郁的花香,而是泥土的腥气、钢铁的冰冷味道,以及一种……充满生机的、属于未来的忙碌气息。
一辆线条硬朗、涂装成顾氏集团标准深蓝色的冷藏运输车,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碾过庄园内新铺设的、更为宽敞坚实的柏油路,稳稳地停在了主宅那扇气势恢宏、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铁艺大门前。
车窗降下,露出安尘(顾云深)的脸。几天过去,那张属于顾云深的俊美面孔上,属于原主的忧郁、空洞和深情的愚蠢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锐利和掌控一切的沉稳。
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工装夹克,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手上甚至还沾着一点在码头查看带鱼品质时留下的冰屑。
副驾驶上,坐着刚被掐人中救醒没几天的陈伯。
老管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少爷,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在安尘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来时,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认命地抱紧了怀里那叠顾记生鲜本季度的财务报表。
安尘正要示意门卫开门,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云深!顾云深!
那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敢置信的颤抖,穿透了工地的噪音。
安尘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侧头,透过后视镜冷淡地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纯白色蕾丝长裙的女人,正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朝着冷藏车跑来。
她妆容精致,长发如瀑,正是那位让原主顾云深跳海一百零八次的白月光——林薇薇。
她跑得气喘吁吁,精心打理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惊愕和受伤的神情,目光死死地盯着驾驶座上的安尘(顾云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云深!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林薇薇停在车旁几步远的地方,胸口起伏,伸出一只保养得宜、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颤抖地指向身后那片被彻底摧毁的玫瑰园废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我的玫瑰园!你送给我的玫瑰园!你怎么能……怎么能把它们都毁了!还有‘挚爱薇薇号’!我听说……听说你把它改成了……改成了卖鱼的!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脸颊,在阳光下折射出脆弱的光。她仰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试图从安尘眼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往日的迷恋和心疼。
云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哀婉地控诉着,声音哽咽,以前的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跳海、送游艇、种满园的玫瑰……可你现在……
她的目光扫过安尘身上那件与豪门贵公子身份格格不入的工装夹克,扫过这辆散发着冰冷海腥味的冷藏车,最后落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充满了不解和一种被冒犯的委屈。
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开着这种……这种车穿着这种衣服满脑子都是……都是带鱼和青菜!
让开。安尘(顾云深)终于开口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眼神甚至没有在林薇薇脸上多停留一秒。
他抬手,按下了喇叭。
嘟——!!!
尖锐刺耳的喇叭声骤然响起,如同冰冷的警告,瞬间撕裂了林薇薇精心营造的悲情氛围,吓得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
林薇薇被这毫不留情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委屈瞬间转化为大小姐的骄横。
顾云深!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为了那个破菜园子,为了那些臭烘烘的鱼,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
让开。
安尘再次重复,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不再看林薇薇,目光直视前方紧闭的庄园大门,脚下,已经松开了刹车,巨大的冷藏车发出蓄势待发的低沉轰鸣。
我不让!
林薇薇被彻底激起了脾气,大小姐的任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赌气似的又往前站了一步,双臂张开,试图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拦住这辆钢铁巨兽。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
她的话音未落。
安尘的耐心彻底宣告清零。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属于顾云深的犹豫和所谓绅士风度彻底熄灭,只剩下属于安尘的果决、暴躁和对一切阻碍的零容忍。
他猛地一脚油门狠狠踩下!
轰——!!!
引擎爆发出狂暴的咆哮!深蓝色的冷藏车如同被激怒的钢铁猛兽,瞬间挣脱了刹车的束缚,庞大的车身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前方那扇象征着旧日奢华与束缚的黑色铁艺大门,以及……挡在门前那个歇斯底里的白色身影,狂暴地冲了过去!
林薇薇那张梨花带雨、写满控诉和不敢置信的脸,在安尘(顾云深)的挡风玻璃上急速放大,最终被冰冷的金属边框彻底切割。
砰——哐啷啷——!!!
震耳欲聋的巨响!
沉重的、精雕细琢的黑色铁艺大门,在冷藏车蛮横无比的撞击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扭曲、变形!粗壮的雕花铁栏杆被硬生生撞断、撕裂!昂贵的金属碎片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毁灭性的光芒!
冷藏车以绝对碾压的姿态,粗暴地撞开了庄园紧闭的大门!沉重的铁门碎片在车头前方飞舞,刮擦着坚固的车身,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留下道道醒目的白痕。
整个车头都覆盖了一层飞扬的尘土和金属碎屑。
林薇薇发出短促而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旁边吓傻的女佣拼死扑开,狼狈地滚倒在路边的花圃里,纯白的蕾丝长裙瞬间沾满了泥泞和草屑,精心打理的发髻彻底散乱,昂贵的珠宝首饰也歪斜脱落。
她惊恐万状地抬起头,只看到那辆如同钢铁怪兽般的冷藏车,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卷起漫天烟尘和铁屑,轰鸣着冲出了她熟悉的世界。
疯子!顾云深!你这个疯子!!
她失态地尖叫着,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半分白月光的优雅。
车内的安尘(顾云深),对车后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充耳不闻。
他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前方开阔的道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强烈解放意味的弧度。
副驾驶上,陈伯死死抓着扶手,脸色惨白如纸,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哀悼那个深情款款的少爷彻底一去不复返。
冷藏车冲上宽阔的柏油路,速度不减反增。车头虽然沾满了尘土和撞击的痕迹,却像一枚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炮弹,裹挟着海风的咸腥、泥土的厚重、钢铁的冰冷,还有那独属于生猛海鲜的鲜活气息,义无反顾地驶向远方。
后视镜里,那座曾经象征着深情与囚笼的华丽庄园,连同那个在泥泞中尖叫的女人,以及那个被彻底埋葬的、名为顾云深的恋爱脑幽灵,在扬起的滚滚烟尘中,急速地、不可逆转地缩小、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3
冷藏车撞飞庄园铁门的巨响,如同一声宣告旧时代终结的丧钟,在整个上流社会掀起了滔天巨浪。
顾云深疯了——这是所有人最初的、也是最浅薄的认知。
但当顾记生鲜以雷霆之势迅速铺开市场,当顾氏集团那艘被改造成移动海鲜市场的奢华游艇成为滨海码头最魔幻又最接地气的风景线,当顾氏生态菜篮子一号基地每天源源不断产出新鲜有机蔬菜并成功打入高端商超……人们才惊恐地意识到,顾云深没疯。
他只是彻底醒了,然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酷和强大。
安尘(顾云深)用原主留下的庞大资本,结合自己穿越前对市场敏锐的嗅觉和务实的作风,进行了一场冷酷的、精准的商业清洗。
他砍掉了所有华而不实、只为讨好林薇薇而存在的浪漫项目,将资金和精力全部砸向最基础、最刚需、利润也最稳定的民生领域。
效率就是生命,利润就是氧气,恋爱脑病毒那是必须被彻底清除的恶性肿瘤。
而林薇薇和她的真爱——那位号称才华横溢、清高孤傲的钢琴家沈清墨,他们的地狱之旅,才刚刚拉开帷幕。
4
林薇薇的世界,是建立在顾云深无底线供养之上的空中楼阁。
她习惯了挥金如土,习惯了用限量版包包、高定礼服、璀璨珠宝堆砌她的高贵。
当顾云深这棵摇钱树突然连根拔起,甚至反手开始回收资源时,她的根基瞬间崩塌。
安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冻结了所有以顾云深名义赠予林薇薇的资产。
那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级公寓产权是顾氏的,立刻收回。
停在车库里的几辆限量版跑车行驶证上是顾云深的名字,派人开走。
更狠的是,安尘将林薇薇这些年收到的、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名表、艺术品,全部列入了追索清单。
陈伯,
安尘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划过一份长长的清单,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联系苏富比和佳士得,下个月举办一场‘顾氏前任物品慈善拍卖会’。所得款项,全部注入‘顾氏反恋爱脑专项扶贫基金’。
陈伯拿着清单的手都在抖,上面随便一件珠宝都价值数百万。
少爷……这……林小姐那边……
她不是有真爱吗
安尘抬眼,眼神冰冷。
让她的真爱去养她。这些,是用顾云深的钱买的,现在,该还回来了。
拍卖会当天,场面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林薇薇那些曾经在名媛圈子里炫耀过的战利品,被一件件摆在聚光灯下,供人竞拍。
主持人的介绍词更是杀人诛心:这件红宝石项链,由顾云深先生于XX年XX月购于日内瓦,赠予林薇薇小姐,以庆祝其第一百零七次跳海未遂后林小姐施舍的一个微笑……
这枚腕表,购于林小姐声称沈清墨先生为其创作了一首《月光曲》的次日……
闪光灯疯狂闪烁,对准了台下角落里面无人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林薇薇。她身边坐着脸色铁青的沈清墨。
昔日被媒体吹捧为钢琴王子的男人,此刻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他能感受到周围名流们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原来林薇薇的高贵,全是靠另一个男人的恋爱脑堆砌起来的!
而他沈清墨,不过是捡了别人丢弃的、一个被过度包装的赝品!
拍卖所得的资金,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薇薇和沈清墨的脸上,宣告着他们寄生生活的彻底终结。林薇薇引以为傲的奢侈品帝国,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5
失去了顾云深的经济供养,林薇薇和沈清墨的生活水平断崖式下跌。
习惯了优渥生活的林薇薇,开始将压力和怨气转向沈清墨。
清墨!那首新曲子呢不是说好了要拿去参加国际比赛吗奖金呢
林薇薇烦躁地扯着身上已经穿了几次的旧款裙子,对着正在廉价钢琴前发呆的沈清墨尖声质问。
他们租住在一间狭小的公寓里,隔音极差,隔壁的吵闹声清晰可闻,这让她抓狂。
沈清墨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噪音。
他所谓的才华,在失去了顾云深暗中为其铺路、买通评委、雇佣水军造势的光环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写不出震撼人心的新曲,比赛屡屡碰壁,连原本靠着林薇薇男友身份接到的商业演出邀约,也随着林薇薇名声的彻底败坏而消失殆尽。
为了维持生计,或者说,为了堵住林薇薇越来越刻薄的抱怨,沈清墨不得不放下清高,去接一些低端的商场开业庆典、甚至婚宴演奏。
昔日演奏厅里优雅的钢琴王子,如今穿着租来的廉价礼服,在喧闹嘈杂的商场中庭,麻木地弹奏着《致爱丽丝》和《生日快乐歌》,忍受着路人随意的拍照和指指点点。
更致命的一击,来自安尘的精准补刀。
顾氏集团旗下的传媒公司,不知从哪里挖到了沈清墨早年参加一个地下选秀节目惨遭淘汰、评委评价其技巧尚可但毫无灵魂的录像带,以及他花钱请人代笔创作、冒充自己作品的铁证。
在一个沈清墨好不容易接到、试图翻身的直播采访节目上,主持人恰好播放了这些猛料。
高清大屏上,年轻稚嫩、一脸不甘的沈清墨被评委犀利点评;聊天记录里,他与枪手的交易赤裸裸地展示着。
直播现场一片哗然!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惊天大瓜!钢琴王子是人设】
【代笔!那首《月光曲》不是说是他写给林薇薇的定情之作吗】
【原来是个草包!难怪林薇薇要吊着顾云深,这小白脸养不起她啊!】
【笑死,一个靠金主前男友养,一个靠造假装才子,真是绝配!】
沈清墨在直播镜头前,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一片死灰。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构筑多年的才子人设,在亿万观众面前轰然倒塌,碎得连渣都不剩。他苦心经营的名誉、尊严,在安尘冷酷的操纵下,被碾得粉碎。
林薇薇坐在后台,看着屏幕上崩溃的沈清墨和满屏的嘲讽辱骂,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一丝依靠也彻底崩塌了。
6
短短数月,林薇薇和沈清墨这对曾经被媒体吹捧为真爱典范的璧人,已然从云端跌落泥沼。
挥霍无度的生活掏空了他们的积蓄,声名狼藉让他们举步维艰。
沈清墨在一次试图碰瓷顾氏集团旗下商场、讹诈精神损失费的拙劣表演中,被安保不小心推下了台阶,摔断了腿。
高昂的医疗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包括沈清墨那架早已蒙尘的二手钢琴,搬进了城市边缘最破败、最混乱的廉租房区。
这里污水横流,治安混乱,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劣质烟草和垃圾腐烂的混合气味。
这一天,林薇薇蓬头垢面,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拿着最后几个硬币去街角的黑诊所给沈清墨买止痛药。
诊所环境昏暗,散发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她低着头,忍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只想快点离开。
就在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准备出去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停在了狭窄肮脏的巷口。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车门打开,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了污水横流的地面上。
接着,是剪裁完美的西裤包裹着的长腿。
林薇薇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僵硬地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邃、冰冷、如同寒潭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里。
是顾云深。
不,是安尘。
他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身姿挺拔,一丝不苟。
阳光仿佛都自动避开了这片污秽之地,唯独落在他身上,将他与周围绝望灰败的一切割裂开来,形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天堂与地狱的咫尺之遥。
安尘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薇薇那张憔悴蜡黄、早已失去光彩的脸,扫过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廉价的止痛药盒,最后,透过诊所那扇肮脏的窗户,瞥见了里面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腿上打着简陋石膏、眼神空洞麻木的沈清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嘲讽,没有怜悯,没有快意,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仿佛只是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甚至有些碍眼的垃圾。
林薇薇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想尖叫,想咒骂,想扑上去撕碎这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但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死死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刻骨的恨意。
安尘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如同影子般沉默的保镖。
保镖上前一步,没有看林薇薇,而是对着诊所里面,用一种公式化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沈清墨先生顾先生让我转告您,鉴于您目前的身体状况,顾氏慈善基金可以为您提供一份工作。
保镖顿了顿,无视林薇薇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沈清墨惊愕抬起的、死灰般的脸,继续说道:
城东新建的‘顾记生鲜’旗舰店即将开业,门口需要一位……嗯,营造氛围的艺人。您可以去那里拉琴,或者唱歌。报酬按小时结算,足够支付您的基本医药费和这里的房租。
拉琴唱歌在生鲜超市门口像街头卖艺的乞丐!
噗——林薇薇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气猛地涌上,她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血来!
这是施舍吗
不!
这是最恶毒、最彻底的羞辱!
是把他们仅剩的一点点可怜的自尊,放在顾云深(安尘)的脚下,再狠狠地碾进这污浊的泥水里!
安尘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林薇薇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至于林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顾氏慈善基金,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岗位。毕竟,我们只救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他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公务通知,然后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弯腰坐回了那辆象征着另一个世界的迈巴赫里。
车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肮脏、绝望和歇斯底里的恨意。
引擎发出低沉平稳的轰鸣,黑色的车身如同优雅的暗影,缓缓驶离这条散发着恶臭的巷子,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巷子里,只剩下林薇薇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地跌坐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手中紧握的止痛药盒滚落进旁边的臭水沟里。
诊所内,传来沈清墨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绝望呜咽。
阳光依旧吝啬地避开这片角落,只留下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将他们彻底吞噬。
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堕入地狱,而将他们推下来的那只手的主人,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属于安尘的冷酷新时代,在碾碎旧日幽灵的废墟上,正以不可阻挡之势,轰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