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王大贵手起刀落。
朴刀深深的砍入护院统领的脖颈。
护院统领顿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王大贵怒吼一声,用尽全身的气力,横着将朴刀一拖。
一颗大好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逃跑前的惊恐和骇然。
“统领死啦!!!”
“统领死啦!!!”
“快逃啊!!!”
家丁们彻底乱了。
他们惊恐的丢下手中的刀剑,跑的跑,降的降,只听得到叮铃哐当的声音响成一片。
“别杀我!我投降!”
“大人饶命!饶命啊!”
家丁们跪倒在地,不住的对着马上的那个青衫磕头,如同捣蒜。
“即刻入庄!”
“凡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
“所有家丁护院,尽数缴械,关押于前院!”
林昭居高临下的扫视过面前投降的家丁,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是!”
卫青峰脸上露出亢奋的神色。
和别人勾心斗角他不行,但论起砍人,他可是实打实擅长!
“都跟我来!”
他一挥手,身后三十名亲卫如狼似虎的冲进庄内。
再之后,便是那些刚刚经历过血战洗礼的新兵。
他们的脸上没了先前的青涩和犹豫,多了几分悍勇。
庄子深处,很快传来零星的打斗声,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林昭勒马,不紧不慢的进了庄子。
庄子两旁的屋子里,窗户边上探出一双双惊惧的眼神,望着这个马背上的少年。
来到前院,王大贵此时正拄着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滑腻的鲜血。
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想吐,但看见一旁那些在干呕的新兵,想起了那晚林昭将刀交到他手里的画面。
他咬了咬牙,强行将腹中翻涌的不适压了下去。
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怯懦的王大贵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儿被杀的无力的农夫了!
他是林大人的新兵!
他是林大人手里的刀!能决定这些欺压良善的畜生生死的快刀!
“都他妈别吐了!”
“让那些亲卫看见了,都以为俺们这些新兵都是些没卵子的货色!”
王大贵怒吼道。
周围的那些在喘息,在颤抖的新兵见状抬起头,看向王大贵。
王大贵此时分明没有气力,却依然挺直了胸膛,露出一副傲然的模样。
“是个爷们!”卫青峰此时也赶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咧嘴笑了起来。
王大贵腹中又翻涌了一下,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后面有更多的亲卫赶来。
他们押着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丁和护院,让他们去墙角蹲好。
林昭扫视了一眼院内的景象,微微点头。
新兵和老兵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只需要一场血战,便足以洗去他们身上的懦弱与麻木,蜕变成一群真正的狼。
“去后院。”林昭对卫青峰道。
赵家庄,内院,暖阁。
暖阁名如其实,里面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
这种木炭奇暖而耐烧,灰白而不爆,燃烧时无烟无味。
哪怕在京城,也是不可多得的佳炭,可以说的上是价比黄金。
在北境,数不清的流民被冻死。
赵万年这里,却随意的用着这等奢侈之物,来供自己享乐。
此时他正躺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怀中抱着一个衣衫半解、面若桃花的美艳小妾,手中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美酒,好不快活。
“爷,您再喝一杯嘛。”
小妾娇滴滴的往赵万年的怀里蹭。
她伸出那只修长的玉手,轻轻的在赵万年满是胸毛的胸膛上画着圈。
赵万年则是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小妾的手,惹来一阵惊呼。
他一口喝干杯中美酒,正准备将怀中美人就地正法,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
“爷,外面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有人打进庄子里吧。”小妾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赵万年嗤笑一声,解开自己的腰带:“就外面那些蟊贼?”
“爷的护院统领可是从边军退下来的,弄死外面那些根本就不在话下。”
“倒是你,小妖精,爷今晚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砰——!”
赵万年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巨响。
暖阁那扇大门,被人用力的一脚踹开,轰然倒地,重重砸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扰了本大爷的雅兴?!”赵万年被吓得一个哆嗦,看着萎靡下去的小兄弟,他勃然大怒。
甚至都没去看提开门的是谁,便破口大骂,“来人!给本大爷把他的腿打断,扔出去喂狗!”
然而,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沾了血的军靴。
那军靴踩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土灰混着血渍的污垢,看的赵万年一阵窝火:“你他妈的!”
他还没有说完,那双军靴的主人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赵万年才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你丫很狂嘛?”
卫青峰狞笑一声,一巴掌扇在赵万年的脸上。
赵万年被扇了个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卫青峰抓住腿,像是拖死狗一样被拖下了软塌,重重的摔在地上。
“放肆!”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赵家庄的庄”
“闭嘴!”
卫青峰用自己的军靴赏了赵万年一下,赵万年才老实的闭上嘴。
他看也没看那个梨花带雨的小妾,一路拖着赵万年,像是拖一只死猪一样,将他拖出房间。
此时赵万年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
下面的裤子也因为腰带解开的原因,被地毯带了下来。
此刻的他,就保持着这样滑稽的姿态,被卫青峰一路拖出暖阁,拖过了雕梁画栋的走廊,一路拖到了遍地狼藉,血腥味扑鼻的前院。
在他的面前,自己的家丁,护院,全都跪在地上,兵器被收缴一空。
院子里,到处是陌生的,目光凶狠的士兵。
而那些平日里被他当做猪狗的佃农,则被一个个喊来,远远的站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望向自己。
赵万年顿时感觉一阵从未有过的屈辱,他抬起头,在院子四下扫视一番,终于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一个穿着青衫,神情淡漠的少年。
他此时正坐在自己最喜欢的那张白虎皮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