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反正挨打的不是我
奶奶攥着空了的洗衣粉袋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地往门框上一拍：
说！谁把半袋洗衣粉霍霍完了
院子里泡沫堆得像小山,弟弟林晓东举着泡泡棒还在傻乐,嘴角沾着白花花的泡沫。
姐姐林晓雅背着手站在旁边,裙摆上沾了几个破掉的泡泡印,看见奶奶脸黑得像锅底,悄悄往弟弟身后缩了缩。
不是我！
林晓东把泡泡棒一扔,往姐姐那边躲,是姐姐说吹泡泡好玩,她倒的洗衣粉！
奶奶眉毛拧成疙瘩,鸡毛掸子直接往弟弟屁股上抽：
小兔崽子还学会攀诬你姐了你姐能做这糊涂事
真的是姐姐！
林晓东哭得惊天动地,眼泪混着泡沫往下淌,
她还说洗涤剂能吹大泡泡,我们倒了半瓶！
嘿,你这浑小子！
奶奶气得抡起掸子又抽了两下,做错事不认错,还敢编排你姐,打得轻了！
林晓雅站在旁边,手指抠着衣角,心里嘀咕：【明明是我先提议的,可奶奶怎么就不信呢】
不过看弟弟被打得直蹦,她偷偷抿了抿嘴——反正挨打的不是我。
第二章：有个能替自己背锅的弟弟,可真好啊！
林晓雅五岁那年,正是对啥都好奇的年纪。
那天爷爷在藤椅上打盹,老花镜摘下来搁在桌角,黑框镜片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她踮着脚够下来,学着爷爷的样子往鼻梁上一架,世界顿时变得模模糊糊。
她正伸手想把眼镜推推,啪嗒一声脆响,眼镜腿断了一根,镜片摔在青砖地上,裂成了蜘蛛网似的花纹。
呀！她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把碎镜片往床底下塞,又用袖子擦了擦桌面,仿佛这样就能抹去犯罪证据。
刚直起身,就见弟弟举着个缺了胳膊的奥特曼,迈着小短腿从门口路过。
姐,你拿爷爷眼镜干啥
林晓东奶声奶气地问,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奥特曼的脑袋上。
林晓雅赶紧冲过去捂住他的嘴,把他拽到床边,压低声音说：
嘘——这是我们的秘密。等下爷爷问起来,你就说……是你玩奥特曼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不然爷爷会揍我的！
她边说边晃弟弟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
林晓东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奥特曼往背后藏了藏：
哦……那爷爷会不会揍我
不会不会,林晓雅拍着胸脯保证,奶奶会护着你的！
果然,没过多久,爷爷的怒吼就从院子里传进来：我的眼镜呢谁动了我的老花镜！
林晓雅立刻像只小泥鳅似的钻到刚从厨房出来的奶奶身后,只露出半张脸。
弟弟林晓东攥着奥特曼站在院子中央,看见爷爷拄着拐杖气得直哆嗦,梗着脖子大声说：
是我！爷爷,我打怪兽的时候,不小心把眼镜碰掉了！
爷爷气得用拐杖往地上咚咚敲了两下：
你个小兔崽子！知道这眼镜多贵不那是你爸托人从城里买的！说着就扬起手要揍他。
林晓雅在奶奶身后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抽抽噎噎地说：
爷爷,您别打弟弟……都怪我,是我没看好他,我不该让他在屋里玩奥特曼的……
奶奶一听,赶紧把林晓东往怀里拉,对着爷爷说：
哎呀,小孩子家家懂啥打碎了再买就是了,犯得着动这么大火再说小雅都替他求情了,多懂事的孩子,知道护着弟弟。
她边说边给爷爷使眼色,快别吓着孩子了。
爷爷的手僵在半空,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罚你站墙角！没我的话不准动！
林晓东乖乖地走到墙角,背对着大家站好,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奥特曼。
奶奶把姐姐搂到怀里,掏出块水果糖塞给她：
还是我们小雅懂事,知道心疼弟弟。来,吃糖。
林晓雅剥了糖纸,把水果糖塞到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她偷偷瞟了一眼墙角罚站的弟弟,他正对着墙壁龇牙咧嘴做鬼脸,看见姐姐看他,赶紧又站直了。
林晓雅嚼着糖,心里美滋滋的——有个能替自己背锅的弟弟,可真好啊！
第三章：男子汉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吗
那时候姐姐林晓雅刚上幼儿园大班,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弟弟林晓东还拖着鼻涕玩沙子,手里的小铁铲磨得锃亮。
那天晌午太阳正毒,妈妈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端上桌,暄腾腾的冒着热气,林晓雅瞅着妈妈转身去灶房洗碗,眼珠一转就揪了块馒头下来。
面团在手里捏来捏去,捏成圆滚滚的小球,她瞅着院角鸡窝里咯咯叫的老母鸡,突然起了坏心思——学村里小孩用石子打鸟,她用馒头球打鸡。
嗖地一下,馒头球准准砸在老母鸡鸡冠上。
那鸡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扑棱着翅膀就炸了毛,咯咯咯叫得惊天动地。
不仅把鸡窝刨得鸡粪乱飞,还一头撞翻了妈妈晒白菜干的竹匾,白花花的菜干撒了一地,混着鸡屎滚得哪儿都是。
妈妈闻声从灶房出来,叉着腰站在院子当间,围裙上还沾着洗洁精沫子：
好家伙！谁干的好事我晒了三天的白菜干！
林晓雅吓得赶紧往蹲在沙堆旁的弟弟身后缩,小手在他背后偷偷掐了把肉,用气声说：
快说是你干的,不然妈妈要揍我了！
林晓东正用铲子把沙子堆成小山,被掐得哎哟一声,抬头看见妈妈瞪着眼,又看看姐姐躲在他背后的样子,
把小铲子往沙堆里一插,梗着脖子大声说：
是我！我想喂小鸡吃馒头,它不领情还捣乱！
妈妈气得脸都红了,抓起弟弟的小铲子就扔到墙根：
喂鸡用得着扔馒头还把菜干刨了！今天的鸡腿你别想碰！
晚饭时,妈妈把油光锃亮的炸鸡腿往姐姐碗里放了一个,弟弟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饭配咸菜。
林晓雅啃着鸡腿,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看着弟弟用筷子扒拉米饭,突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她把鸡腿往弟弟碗里递了递：弟,分你一口可香了。
林晓东头也不抬,把鸡腿推了回来,含糊地说：
姐你吃吧,妈妈说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再说我不爱吃鸡腿,太油了。
其实林晓雅知道,弟弟昨天还跟妈妈念叨,想吃炸鸡腿想了好几天。
她心里忽然有点酸,可转念又想,男子汉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吗
于是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只是那天晚上,她偷偷把妈妈奖励给她的水果糖,塞了一颗到弟弟枕头底下。
那时的林晓雅还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回旋镖,专扎坏姐姐。
第四章：你弟弟林晓东…屎拉裤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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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林晓雅刚把数学卷子叠得方方正正,用指尖把边角捋了又捋,放到讲台的已交卷堆上。
刚转身要回座位,就见教室后门伸进个脑袋——是幼儿园的张老师,正领着个哭唧唧的小团子,那小团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弟林晓东。
【林晓东啊,林晓东,这是干啥坏事了,人家老师都找上门了】
林晓雅在吗
张老师强忍着笑,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你弟弟林晓东……他说他实在忍不住,屎拉裤子上了。
噗——前排男生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紧接着全班就像炸了锅,轰地一声笑开了。
哈哈哈屎拉裤子！
林晓雅弟弟真不愧是小屁孩！
………
细碎的笑声和议论像小针扎在林晓雅脸上,她感觉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从耳根红到脖子根,连耳垂都烫得能煎鸡蛋。
捏着衣角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心里那念头跟敲鼓似的：
【别人弟弟闯祸好歹能往外说,他这……这叫啥事啊！】
张老师看出她的窘迫,赶紧对班主任说：
李老师,要不让林晓雅先带着弟弟回家吧我这边还有课,实在走不开。
班主任点点头,温和地说：去吧晓雅,路上慢点,明天补签个请假条就行。
林晓雅低着头,几乎是埋着脸走出去的。
刚到门口,弟弟哇地一声扑过来搂住她的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儿顺着风直往鼻子里钻。
她赶紧把他往外拽了拽,认命地叹口气：
走,回家。
路上,弟弟林晓东还抽抽噎噎地辩解：
姐,我真的忍不住……厕所离幼儿园太远了……
林晓雅没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走得飞快,眼睛直往路边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路过小卖部时,老板娘探出头看了两眼,她赶紧低下头,心里把小时候坑弟弟的事翻出来挨个算账——
【当年让他背锅摔眼镜时咋没想到现在好了,回旋镖直接扎在脸上,这报应,来得也太实在了！】
第五章：你弟弟林晓东……把体育老师锁器材室里了！
林晓雅四年级的时候,某天下午第二节课课间休息时：
林晓雅正埋着头跟一道鸡兔同笼题死磕,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突然啪地一声脆响,铅笔芯断在了题目的兔子脑袋上。
还没等她捡笔,一个小不点就像颗小炮弹似的噔噔噔冲进教室,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林晓雅姐姐！不好了！……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过来,前排的男生甚至吹了声口哨。
林晓雅捏着断成两截的铅笔,指节都泛了白,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心里那念头跟按了重播键似的：
【说吧,我弟又干啥了就知道他不可能让我安生过一节课,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小不点换了一口气,说道：你弟弟林晓东……把体育老师锁器材室里了！
她攥着断笔走出教室,刚拐过走廊,就听见器材室方向传来体育老师震耳的怒吼：
林晓东！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把门打开！不然我让你姐把你屁股打开花！
走近了才看见,弟弟林晓东正蹲在器材室门口的泥地上,手里攥着根树枝画小人,地上已经歪歪扭扭画了好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怪兽。
看见姐姐来了,他眼睛一亮,像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铜锁,锁芯上还挂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姐！你看我发明的‘密室逃脱’游戏！王老师说他最会解谜题了,肯定能自己开门！
姐姐盯着那把锃亮的铜锁,又听见器材室里传来哐哐的撞门声,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一把从弟弟手里抢过铜锁,钥匙链在手里甩得哗哗响,声音都在发抖：
林晓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什么叫‘男女混合双打’左边我揍,右边请体育老师补拳,保证让你记住今天这‘游戏’！
林晓东手里的树枝啪嗒掉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她：
可是姐,王老师刚才还夸我‘有创意’呢……
他那是气的！
林晓雅咬着牙开锁,锁芯咔哒一声弹开时,器材室的门差点被老师从里面撞飞。
她赶紧把弟弟往身后拽了拽,对着满脸怒容的体育老师鞠躬：
王老师对不起！我这就带他去写检讨！
拽着弟弟往办公室走时,他还在嘟囔：
我就是想让老师陪我玩会儿……
林晓雅回头瞪他一眼,却看见他手背上蹭了块黑泥,活像只刚从煤堆里刨出来的小刺猬。
心里的火突然就泄了一半,只剩下哭笑不得——这怨种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省点心啊！
第六章：
…他拿了好多优酸乳,堆在桌上不给我们喝…
六年级的中午,教室里弥漫着各种饭菜的香味,林晓雅正趴在课桌上啃着全麦面包,面包渣掉在练习册上,像撒了层白芝麻。
忽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红着眼圈走到她桌前,抽抽噎噎地说：
晓雅姐姐……你弟弟林晓东……他…
林晓雅嘴里的面包差点喷出来,赶紧抬手捂住嘴,面包渣顺着指缝往下掉。
她放下啃了一半的面包,用纸巾胡乱抹了抹嘴角,心里已经开始默念阿弥陀佛：
【说吧,我弟又干啥了上次锁老师,上上次尿裤子,这次难道欺负小姑娘了】
…他拿了好多优酸乳,堆在桌上不给我们喝……还说那是他姐的,别人碰一下都不行…小姑娘话语里还带着点哭腔。
跟着小姑娘往三年级教室走时,远远就听见弟弟的大嗓门：
这是我姐的！你们都不准碰！谁动我跟谁急！
走近了一瞅,好家伙——林晓东的课桌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正盘腿坐在椅子上,书包敞着口扔在地上,桌上堆着的优酸乳像座小山。
他手里还攥着一瓶,正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奶渍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活像只偷喝牛奶的小猫。
林晓东！林晓雅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林晓东吓得手一抖,优酸乳差点掉地上,看见是她,赶紧把瓶子往桌肚里塞,含糊不清地说：
姐！你咋来了妈说你学习辛苦,让我给你带点优酸乳补补……我先替你尝尝甜不甜,免得你喝着酸的……
旁边七八个小同学个个伸长脖子,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堆优酸乳,有个小胖墩的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林晓雅盯着桌上那至少二十瓶优酸乳,再想想家里冰箱里被清空的格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哪是带点,分明是把冰箱搬空了！
她几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往上提,声音里带着火：
林晓东！我妈让你带一瓶,你把冰箱翻得底朝天还有,‘替我尝’需要尝七八瓶你这是尝吗你这是给我喝空气啊！
林晓东疼得嗷嗷叫,手舞足蹈地想扒开她的手：
姐我错了！我就是想分给同学喝,显得我姐大方！可他们上来就抢,我才不给的！我是想等你来了再分……
林晓雅看着他那副我有理还委屈的样子,突然觉得当年奶奶揍他时,可能真不是偏心——这小子,是真该揍啊！
她松开手,看着弟弟捂着耳朵龇牙咧嘴的样,又瞅了瞅周围小同学眼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
都别哭了,姐姐请你们去小卖部买,每人一瓶,自己挑口味。
小同学们瞬间欢呼起来,一哄而散。
林晓雅指着弟弟：
但是——林晓东,今晚回家你给我等着,我让爸妈给你开个‘会’,让你知道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弟弟林晓东缩了缩脖子,趁她转身的功夫,偷偷冲她做了个鬼脸,还吐了吐舌头。
林晓雅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却没回头——心里忽然有点想笑。
虽然这怨种弟弟总给她惹麻烦,但看着他那傻样,好像……有这么个弟弟,也没那么讨厌
当然,前提是他下次别再干这种让她头大的傻事了。
第七章：这回居然敢在主席台上创作了
林晓雅上初中那年,弟弟都小学四年级了,按说该懂点事了,可他那回旋镖不仅没歇着,反倒跟升级了似的,专挑人多的时候往姐姐林晓雅脸上扎。
那天晚自习刚上到一半,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班主任探头冲她招手：林晓雅,出来一下。
林晓雅心里咯噔一下,笔尖在练习册上洇出个墨团——这时候找,十有八九又是那祖宗。
果然,办公室门口戳着个熟悉的小身影,校服领口歪到一边,脑门上还沾着块白粉笔灰,活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
教导主任抱着胳膊站在旁边,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你就是他姐行啊,四年级就敢在操场主席台上写‘王老师是大坏蛋’,还画了个小乌龟！
林晓雅盯着弟弟后背那片歪歪扭扭的粉笔印,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都从走廊飘过来了。
【这回居然敢在主席台上创作了】
姐！
林晓东看见她跟见了亲妈似的,手里还攥着把碎花伞,伞骨断了一根,正往下滴着水,
王老师不让我给你送伞！他说你上课呢,我怕你放学淋雨……
姐姐这才发现他裤脚全湿了,鞋底子还沾着泥巴,显然是从家里一路狂奔过来的。
气是真气,可看着那把断了骨的伞,心里又有点发软。
她伸手把他脑门上的粉笔灰抹掉,声音压得低低的：
送伞就送伞,你给王老师画小乌龟他招你惹你了
他凶我！
林晓东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你姐学习好着呢,不用你瞎操心’,我就想让他知道,我姐的事我就得操心！
教导主任在旁边啧了一声：
出发点是好的,就是这方式……
林晓雅赶紧把弟弟往身后拽了拽,对着主任鞠躬：
对不起主任！王老师那边我带他去道歉,黑板上的字我今晚就擦干净,保证一根粉笔印都不留！
拽着弟弟往外走时,她咬牙切齿地捏他胳膊：
林晓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当年屎拉裤子上的事,用红笔写在你们教室黑板报上
林晓东立刻蔫了,小手拽着她的衣角晃：
我就是急嘛……那伞是我从家里翻的,妈说这把你小时候最喜欢。
姐姐低头看了看那把印着小熊图案的旧伞,突然想起小时候弟弟替她背黑锅,被罚站的样子。
她把伞往他怀里一塞：
先去给王老师道歉,态度好点。还有,下次送伞放门卫室,别在主席台上当‘显眼包’,全学校都快认识你姐了！
王老师办公室里,弟弟鞠着九十度的躬,声音洪亮：
王老师对不起！我不该写你是大坏蛋,其实你是……是有点凶的好老师！
王老师刚端起来的茶杯噗嗤一声笑喷了。
等姐弟俩拿着黑板擦去操场时,月亮都挂上树梢了。
林晓东踩着积水在前面蹦,边蹦边唱：
我姐最好啦,她不打我也不骂我,她就是嘴上凶……
林晓雅抡起黑板擦作势要打,却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一下：
再唱明天就让你爸知道你把他珍藏的茶叶罐当沙土罐玩了。
话虽这么说,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弟弟踮着脚给她递黑板擦,姐姐仰着头擦高处的粉笔印,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点潮湿的泥土味。
第八章：这糖,好像还挺好吃的！
林晓雅上高一那年,弟弟都成了六年级的准初中生,个头蹿得快到姐姐肩膀了,
可那闯祸的本事也跟着水涨船高,回旋镖扔得又准又狠,专挑姐姐在学校最想维持高冷学霸形象的时候下手。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林晓雅正埋着头啃一道巨难的物理题,同桌突然用胳膊肘怼她,憋着笑把手机往她眼前一凑：
林晓雅,快看班群,有个备注‘我是晓雅的帅弟弟’的,在群里发语音喊你呢！
林晓雅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划开手机屏幕——班级群里,一条红色的@消息赫然在目,后面跟着条30秒的语音。
她手指都在抖,点开后,弟弟那带着变声期沙哑、又刻意装成熟的声音炸了出来：
姐！妈让我给你送排骨饭！我现在就在你们教学楼底下那棵大槐树下！你快点下来！再不来排骨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对了,我还带了瓶冰可乐,你最爱喝的那种！
群里瞬间跟扔了颗炸弹似的：
哈哈哈哈这弟弟也太可爱了吧！
‘帅弟弟’这备注,是亲弟没错了！
晓雅快去啊,别让小帅哥等急了,我们替你盯着老师！
林晓雅感觉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从耳根红到脖子,恨不得把手机摁进桌肚里。
【居然摸到我班级群里来了还敢自封帅弟弟】
她抓起书包往背上一甩,跟做贼似的溜出教室,刚跑到教学楼门口,就看见大槐树下围了一小圈人,个个探头探脑地笑。
圈子中间站着的,可不就是她那帅弟弟——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校服外套系在腰上,T恤领口歪到一边,
手里拎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桶,另一只手攥着瓶可乐,正踮着脚往楼上瞅,活像只急着找妈妈的小企鹅。
林晓东！
林晓雅气冲冲地冲过去,一把把他拽到没人的角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你怎么知道我班级群的谁让你加进来的还发语音生怕全年级不知道我有个傻弟弟是不是
林晓东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赶紧把保温桶举到她面前,理直气壮地掀开盖子：
是你们班那个戴眼镜的大哥哥告诉我的！他说加群能找到你！妈说你最近考试累,特意给你炖了排骨,让我趁热送来。
保温桶一打开,浓郁的排骨香味混着米饭的热气直往鼻子里钻,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排骨块,旁边还卧着个金黄的溏心蛋,一看就是妈妈的手艺。
林晓雅的气瞬间泄了一半,可看着他那傻样,又忍不住戳他脑门：
送排骨就送排骨,用得着在群里喊得惊天动地还‘帅弟弟’,我看你是‘傻弟弟’！
我怕你没看见消息嘛。
林晓东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献宝似的递过来,
对了姐,我这次数学考了九十二分！老师说我进步超大！
他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两颗星星,
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你了以后我也当学霸,就不用总让你操心了。
林晓雅看着那鲜红的九十二分,又看了看他鼻尖上沾着的灰,突然想起小时候：
他替自己背黑锅被爷爷罚站。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暖。
她接过保温桶,把可乐塞进他手里：
走,带你去食堂吃,顺便……让我看看你这九十二分的卷子,是不是抄的。
林晓东立刻乐了,颠颠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
姐,你们班同学都说你长得好看,我说那当然,我姐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对了姐,刚才那个大哥哥还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说……
林晓东！
哎！姐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我说你眼里只有学习,是个小书呆子！
夕阳把姐弟俩的影子拉得老长,弟弟的声音在校园里回荡,姐姐拎着保温桶在前头走,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扬。
林晓雅想,这怨种弟弟的回旋镖啊,虽然每次都扎得她又气又窘,可镖尖上裹着的,全是甜丝丝的、带着排骨香味的糖。
这糖,好像还挺好吃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