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治过得又有点心神不定。
直到下班时候,沈县长走了,他的心里才稍稍安静了些。
想起昨晚的事还没跟沈县长说,他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就跟偷了主人家东西的小贼一样。
坐在渐渐暗下去的房间里,又六神无主地想了半天,李治心里还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感觉。
抓起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一下想起了薛居正薛老师。
他在机关工作多年,经历的事情多,知道的也多,肯定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意见。
想到这里,李治拨打了薛老师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了起来,是薛老师有点苍老的声音:
“小李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咱俩有些日子没见了吧?我今天炖了只土鸡,你正好来一起吃!”
“好,好!薛老师,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李治心里一下宽松了许多。
他收拾好东西,锁门,下楼,出了县政府大院。
他在路边小店买了一桶小桶装的青岛扎啤,搭上一辆出租车,二十几分钟之后,便出现在了薛老师家门口。
李治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门开了,薛老师腰里系着一个碎花围裙迎了出来。
“薛老师,天热,今咱爷俩喝点扎啤,解解暑。”李治说着,把桶提进了屋里。
一股喷香的鸡肉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薛老师,好香啊。”李治用力吸了吸鼻子。
“嗯,这就好了。”
薛老师笑着进了厨房,不多会,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盆鸡走了出来。
李治见状,赶紧上前接过来,放在了餐桌上。
几个凉菜早已上桌。李治拿出大杯,接满啤酒。薛老师解下围裙擦了擦手,随手将围裙搭在椅背上,这才坐下来。
“小李啊,最近是不是挺忙啊?也不见你来找我下棋了。”
薛老师只有一个女儿在美国,老伴退休后便去了美国帮女儿照看外孙、外孙女。薛老师在国外住不习惯,宁愿一个人留守,长闲无聊,和李治下围棋便成了他日常最大的乐趣。
“薛老师,我去了县府办上班,您知道吗?”
“是吗?”薛老师做出惊讶的表情,“那挺好的。来,祝贺一下!”
说着,他端起了酒杯。
“哈哈,”李治笑了,“薛老师,您这戏演得挺像的啊!”
“演戏?演什么戏?”薛老师眨眨眼。
“我去县府办不是您推荐的吗?您怎么会不知道?”
“呵呵,文强这孩子嘴真不严,还是跟你说了。”薛老师也笑起来,“没错,是我这个老头子。”
“薛老师,您事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
“那天文强来看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用不用那是他的事。八字没一撇呢,我跟你说啥。”
李治有点不大相信,可也不好深问。他捧起了酒杯:“薛老师,那我先谢谢您了。”
“好,咱爷俩干一个!”薛老师喝了一大口,拿起了筷子,“来,尝尝我炖的鸡”
李治一口气喝下小半杯。
沁凉的啤酒下肚,热意顿减。他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几下,点点头:“好吃,真好吃!”
对于几乎天天吃食堂,经常泡面的李治来说,这的确是美味大餐。
“嗯,那就多吃点。”薛老师很高兴,又呷了一口啤酒,“在县府办怎么样,还适应吗?”
“唉”李治一下没了精神,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大半杯啤酒一口气喝完,叹口气。
“怎么,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薛老师放下筷子,问道。
李治低下头,没答话。思量许久,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酒后与陌生女人同睡一床的小意外。
“噢”薛老师听完,眉头挤了起来,好半天没言语。